霍小玉怔了一下，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在她明白过来的刹那，她那小小绝美瓜子脸上也起了一层红晕。她不敢抬头看萧天一的眼睛，低着头一点点把苏妙音的病号服窸窸窣窣地向下褪去。

刘思妍也脸红了，低着头装作专注地给银针消毒。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与氛围，虽然褪的不是她们的衣服，但在一个男人面前，帮别的女人露出隐私部位，她们第一反应就联想到自身，仿佛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的隐私部位，不是别人，而正是她们自己。

会阴穴的位置十分独特，也十分隐私，如果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这个穴位，基本上什么都可以看到了。当这个穴位全部露出来时，在场的两个女孩都情不自禁地撇过脸去，满脸通红，不敢看到那个部位，也不敢看萧天一。

当萧天一进那一针时，霍小玉和刘思妍用眼睛的余光也能察觉他的手腕有点发抖。

虽然萧天一也感觉面红耳赤，但他可不能像两个女孩一样把脸撇开了事。他不得拢摄身心以压制住体内激荡的气血，强行镇定下来，以极快的速度进针，然后赶紧移开目光，针灸其它穴位，不敢再多看那里一眼。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古怪和微妙，三个人都低着头，专注着自己的工作，谁也没看谁，谁都不好意思看谁。

萧天一并不是一个脸皮很薄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无论如何做不到只把苏妙音当成一个普通病人，没法把她只看做以前他看过的形形色色的病人一样。

即便她仍处在浅昏迷中，但在他的认知里，他面对的却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只是这个生命在熟睡罢了。

今天施针选穴跟昨天一样，沿督脉和华佗夹脊穴取穴，只是施针手法不同。但这点微妙的不同，在场的两位女孩肯定是看不出来的。高深的东西，区别都是十分微妙的。

病人卧床三个多月，身体肯定虚弱至极，萧天一施针同时施以补法。扎完针，需要留针半个小时，期间还要施展提插、捻转等多种复杂手法。萧天一一手施展手法，一手还不忘看脉，体察脉象的细微变化。

因为真气输出，萧天一略感疲惫，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

两个女孩都能感觉到他的辛苦，霍小玉拿着消毒过的医用纱布时不时地替萧天一擦着汗，就像手术室护士替主刀大夫擦汗一样。

留针时间，刘思妍很善解人意地搬来一把椅子搁在萧天一身后，萧天一对他感激一笑，也没客气，就坐下了。

他扭头环顾左右，上午的阳光从玻璃窗投进来，整个病房宽敞明亮，一片白色，一尘不染，感觉像一个梦。

他看到了搁在一边与整间现代化病房格格不入的那只香柏木熏桶，也闻到了香柏木的香气。

“天一哥哥，你进针的手法太漂亮啦！”霍小玉一脸花痴地笑看着萧天一道，“那就是飞针手法吗？”

萧天一笑笑道：“对，不过飞针手法也分为凤翔式、蛇形式等多种，要根据不同病情选用。”

“萧大夫，”刘思妍也好奇地问道，“我看你进针后施展的手法好像更复杂喔。”

“那是行针，也叫醒针，”萧天一笑笑道，“人有惰性，穴位也有惰性。银针刚刺入穴位时，穴位会产生应激反应，接着穴位就会产生惰性，中途的手法是为了再次唤醒穴位的活力，同时把气血推向病灶部位，达到打通淤阻的最终目的。”

“那怎么知道穴位是不是产生了惰性，以及如何判断淤阻是否被打通？”刘思妍接着问道。

“问得好！”萧天一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笑着说道，“针灸是否有效看‘得气’情况，也叫气至，‘气之至也，如鱼吞钩饵之沉浮；气未至也，如闲处幽堂之深邃’。一个靠施针者手下的针感，另一个靠病人的反应。如果病人是昏迷状态，得气与否就全靠施针者手下的针感。这种感觉很微妙，不是针灸师是感觉不出来的。”

见两个女孩都一副求知若渴的姿态，萧天一笑笑，接着说道：“针灸有补法、泻法和平补平泻之法，我醒针同时会看脉，根据脉象判断得气情况最为可靠。妙音姐久病必虚，虚则补之，我一边醒针一边看脉，如果妙音姐的脉象越来越坚实有力，说明针灸得气良好，这是正气得到充盈的表现，也是气至的标志。”

“好复杂哦！”霍小玉俏皮地吐吐舌头。

“可是好神奇呢！”刘思妍看着萧天一的目光满是崇拜之情。

萧天一呵呵一笑，然后朝那熏桶努努嘴道：“起针后，接着熏蒸吧！这样效果会更好！”

刘思妍点头应道：“好的，萧大夫。”

霍小玉突然来了兴致，笑着道：“回头我也弄一个熏桶，泡在熏桶里的感觉，肯定比泡在浴缸里舒服很多！”

这妞的思维绝对是即兴发挥式的，家里有浴缸有露天泳池，她非要再弄个熏桶玩玩！

“可以一试，”萧天一笑笑道，“在古代熏洗可是皇宫贵族阶层一种流行时尚呢！不仅可以缓解疲劳，对肌肉疲劳、腰椎颈椎都有好处。”

“真的呀！”霍小玉跳起来，“太好啦！回头我就叫他们去买七个八个回来！”

萧天一微汗地道：“不用那么多吧！”买那么多养乌龟啊！

刘思妍笑了一下，看着萧天一欲言又止：“萧大夫……其实我……”

“怎么了？”萧天一扭头看她。蓦地想起昨天离开时，刘思妍就好似有话要对他讲，“什么事？”

“我、我……”她那张圆润的脸盘立马一片绯红，“我有病……”

萧天一和霍小玉面面相觑：“呃……”霍小玉翻起白眼，心说你一定得的是思春病！

刘思妍把垂落到额前的一绺头发理到耳后，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我那里有个增生结节……”

“哪里？”霍小玉一脸警惕地盯着她问，“天一哥哥是神医，可不是谁的病都看，你付得起诊金吗？”

刘思妍快速地看了萧天一一眼，脸依然红红地道：“那天一哥是怎么收费的？”

“叫萧大夫！”霍小玉立马横眉怒目，“那是本小姐的专属称呼知道不！”

萧天一微汗地道：“小玉！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让思思说下去。”

刘思妍往自己左胸一指：“做B超和红外线扫描都说是增生结节，一年多了，结节还在持续增大，现在已经有大拇指那么大。我咨询过乳腺外科的叶大夫，他们说乳腺增生结节，存在一定几率的癌变可能，药物没有办法根植，除非手术切除。手术倒不大，可是我、我怕会留疤……”

霍小玉明白过来，原来是乳腺增生结节呀！她心里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胸大也不一定是好事了吧？我的虽然比你小很多，但却健健康康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大波妹面前突然就化劣势为优势了，情不自禁地挺了挺小小胸脯。

“哪那么容易留疤！”霍小玉扫她一眼道，“那么小的创口，现在医生都是做美容切口，就算留疤也是花生米大一个疤，又不在脸上，你以为人人都有透视眼啊！”

“你怎么知道？”刘思妍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悦，我找萧天一看病，又不找你，你在边上叽叽喳喳个没完算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我堂姐以前做过这种手术的！”霍小玉很有把握地道。总之她就是不希望萧天一帮刘思妍看病，好像萧天一只要帮刘思妍看病，她亲爱的天一哥哥就离她远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