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直到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这问题已经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只不过每次的表达方式不太一样而已。
而瘦高个的表现也跟前两次差不多,面色委屈的直摆手:“兄弟,我真不知道啊!你问题你得去问琴姐或者黄哥才行,我们想听都听不到。”
虽然我不是这家伙肚子里的蛔虫,但一个人有没有说实话,通过表情和语气是可以大致判断出来的。因此瞧着打仔的眼神,我就知道他确实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再问也只是浪费时间。
磊哥也是这样的想法:“怎么样?交代清楚没有?”悄声嘀咕的同时,还给我眨了眨眼睛。
“差不多啦!”我吸吸鼻子,慢条斯理的回答:“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慢慢解决的。”
结果磊哥点了两根烟,一根跟打仔,一根自己叼在嘴上,吸了口说:“那行,还是那句话: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两幅忠肝义胆,刀山火海提命现。”
或许是这话打破了现场的紧张氛围,我当即就被磊哥的暴力文艺范儿给逗乐了,便拍拍肩膀让他少装点逼。
既然问话已经结束,而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出于安全稳妥的考虑,放开被截住的打仔后,我们便收拾家伙闪人,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只不过站在街沿边拦车的时候,我拒绝了磊哥再次返回KTV喝酒的邀请,直接表示想去看看杨婉茹。
毕竟通过刚才的问话,我忽然挺懊悔的,觉得像做了次罪恶的帮凶,给某个女人造成了二次伤害一样。
抱着这种近似于痛彻心扉的念想,坐在出租车上时,我把杨婉茹发给我的短信又看了遍,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由于破楼赌场距离杨婉茹的家还有段距离,加上酒劲儿上来脑袋有些眩晕,因此路途中,我竟然埋汰在浑浑噩噩的想法里睡着了。
关键在睡觉期间,我还短暂的做了个噩梦,梦见我载着个面目不清的美女兜风,遇到陈智妍醋意大生,开着宾利欧陆冲撞过来,将身材娇小的科鲁兹撞了个稀巴烂。
关键在梦里撞击的霎那,我紧靠着车窗的脸也跟着抖动了下,身体也微微前倾。直到出租车师傅提醒,我才打着呵欠惊慌失措的醒过来,发现目的地已到。
凌晨时分的街头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开门走下车去,面对席卷而来的夜风,我下意识的裹紧外套,酒也瞬间醒了大半。
看着映耀在灯火明灭中的蓝公馆,我方才还坚定的步伐此刻竟产生了动摇,心里头全是难解的疙瘩。
要知道昨天晚上,我才哭的像个傻逼似的从杨婉茹家里跑出来,现在却要舔着脸走进去,不禁很想问问自己,眼下是以什么身份去安慰她呢?
虽然先前在包房里,磊哥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喜欢上杨婉茹了,但发自内心的讲,我对她的感觉充其量只是“美艳大姐姐”,跟关心妍和陈智妍那种搞怪的暧昧,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这股奇怪的思维,直到我走出轿厢站在家门口,也没个结论。因为曾经在杨婉茹家里住过段时间,所以我裤兜里还存放着她的门钥匙。
周围的荧光洒落在黑色地板上,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屋主人像是已经入睡。因此我便提提神,径直朝着通道旁边的卧室门走去。
结果目光落到落地窗前时,我发现了瘫坐在地上的杨婉茹,穿着条宽大的冰蓝色睡裙,红着双眼,满身酒味的叠着一双裸露在风中的修长美腿,迷迷糊糊的摇晃着脑袋。
“婉茹姐。”我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她的脸说。
可惜杨婉茹已经喝醉,所以听见我喊她的名字时,只让视线在迷离的眸子内转动了下,便嘴里嘟囔着栽倒在靠垫上了。而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身旁有个翻开的笔记本。
是什么呢?我好奇的拿起来,内容很简单:我多希望能让我的爱情,我的理想生活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字迹很优美,比划走势都有股柔和的气息。
看来这两天杨婉茹过得很不好,我叹了口气。
因此,在拍拍这女人的脸也毫无反应后,我只能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卧室走去,然后轻轻的放在床上,整理睡姿的同时盖好被子,免得酒后感染风寒着凉。
或许是胃不舒服吧,杨婉茹扭动胳膊时总要发出低沉的声音,加上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香味和酒味,搞得我头脑有点不清醒。
由于我此行目的是找杨婉茹谈话,可眼下她却喝的烂醉如泥,所以我便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打算明天再来找她。
可刚抬起脑袋,吊在天花板上的灯就亮了,拿着牛奶盒子的陈智妍站在门口,一脸不爽又委屈的看着我,也许是光线的缘故,脸蛋红红的。
“哟,之前我真是小看你了。”陈智妍嘟囔着说,不等我回答就转身跑了:“我去厨房给婉茹煮点牛奶,给你两分钟时间,你快点干,干完我有话给你说。”
噗,我干你大爷啊!这种被雷劈中的小概率事件也能被你撞到,还特么两分钟,老子认真起来能干两小时!
然而吐槽归吐槽,幸好陈智妍除了吃醋耍宝以外,脑袋里还额外有那么点智商,所以几番解释后,她那挂着油葫芦的小嘴儿,总算抚平了下来。
并且解释后我才知道,原来杨婉茹喝醉确实是因为我,她觉得对不起我,心里过意不去,便找闺蜜去酒吧买醉。只是刚才回来时,陈智妍发现冰箱里没牛奶了,就去楼下超市买,结果刚好跟我错开。
可能先前在酒吧里,杨婉茹没少给陈智妍说丧气的话,因此看到我站在橱柜旁边,疯婆子忽然惺惺的开口问道:“倒是你不是生婉茹的气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想来看看她。”我瞥了眼冒着热气的牛奶锅:“我有个同学之前去过那家破楼里的赌场,他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杨婉茹的遭遇,关于卖身契的。”后几个字我嚼的咬牙切齿。
这么说来,婉茹的事情你都知道咯?见陈智妍表情认真,我点点头,又责备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因为如果昨晚上关心妍告诉我这些事情的话,我就不会去找杨婉茹闹,不会把她搞成这样啦!说着我便懊丧的砸了下墙。
“心妍有她的顾虑。”陈智妍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她太关心你了,担心你出事情,尤其黄哥恰巧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要是直接把情况给你说了,你不替杨婉茹挺身而出,跟那群人火拼到底才怪,可鲁莽真的有用吗?”
听完话,我瞟了眼前这美女一眼。显而易见,她跟关心妍一样了解我,并且由于性格俏皮的缘故,她甚至比姐姐更能拿捏我,管控我一些。
“就,就算这样,也不能把婉茹姐抛弃啊!”然而这话却没啥底气,拗不过来才提高嗓门吼道:“倒是婉茹姐究竟碰到了什么麻烦啊?感觉你们都不肯告诉我的样子。”
陈智妍叹了口气,朝杨婉茹的卧室张望了下,这才把乱七八糟的黑社会纷争说了出来。
原来,袁弘阳在省城经营有一家很大的会所,内容以赌场、台球室和金鱼池为主,供前来消费的富豪们赌博享乐。
只可惜尽管袁弘阳手眼通天,会所也依然在某个特殊时期,被迫跟许多高级消费中心一样关闭,取消了营业资格。
迫于无奈,袁弘阳便将会所出售给杨枫,只保留了其地下室的台球室和赌场。而杨枫则以俱乐部的形式,将会所改造成酒庄经营。
但随着风声的过去,高档消费开始复活。因此袁鸿洋便希望能将台球室和赌场重新营业,可惜杨枫是个正经商人,不愿意做这种旁门左道的生意,更不希望自己的酒庄被赌场所影响。
由于双方都不肯让步,所以几次协商无果后,袁弘阳便提出以他所在圈子的规矩,约杨枫赌一把牌局,输家要为赢家做出让步。
因为赌场和台球室的归属权在袁弘阳手中,因此迫于形势压力,杨枫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并且出于稳妥方面的考虑,以现金和酒庄股份为报酬,邀请经常去澳门博彩的关心妍替自己,跟蔡小琴赌局。
这样,为了保住的生意,袁弘阳和黄耀威便给杨婉茹设下陷阱,逼迫她签署了一份卖身契,以此来要挟作为闺蜜的关心妍,只要不参与其跟杨枫间的斗争,赌局时间一过,那么契约便自行作废。
虽然关心妍对这番举动恨的咬牙切齿,但摄于袁弘阳的势力,以及担心起狗急跳墙,便同意了对方的要求,打算将杨婉茹救出后再出手讨回公道。
而事情发展到这儿,按照陈智妍的说法,杨婉茹本该毫发无伤的在闺蜜的协助下脱身。可惜就在那时,这女人遇到了我。
由于卖身契的胁迫对象是关心妍,只要她回避纷争,受害人便能全身而退。
因此杨婉茹便铤而走险,决定利用我在杨枫与袁弘阳之间谋取暴力,这样既能够逃脱契约的束缚,还可以趁机跟落在下风的杨枫谈条件。
只可惜杨婉茹低估了袁弘阳那群人丧心病狂的程度,这才导演出我最近碰到的一连串冲突和遭遇。
听完陈智妍的叙述后,我整个人简直缓不过神来,这情节简直跟电影有一拼。瞬间又有点佩服杨婉茹,感觉在她身上看到了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影子。
并且,我一直都在想,关心妍之所以生气,估计跟杨婉茹抢她风头有关吧!毕竟杨枫付给杨婉茹的报酬,在份额上跟关心妍是差不多的。
“婉茹姐想要报仇?把她受的侮辱争回来?”我突然觉得这女人挺凶悍。
谁料陈智妍竟然摇了摇头:“不是,为了梦想,这座城市赋予她的梦想。”她意味深长的说:“还有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我听着有点懵,杨枫手里有杨婉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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