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言现在才没心情管大家去哪了，他现在要赶快切开原石，然后给那个惹自家女儿伤心的呆板老头一个教训！

“这就是你选的原石？作为一个合格的赌石者，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们内地远离原石开采区的地方，越是这种外表看上去十分优良的原石，越应该注意的吗？”陆言还没开始教训行动，就先被他想教训的人，阴阳怪气的说教一顿。

陆言心中纳闷，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自己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赌石行当中，有一部分人故意在极差的原石外包裹一层很好的皮子，用来坑一些新手的钱。这些运往内地的原石，经过一个个眼光毒辣的赌石人辨别，如果外表这么好，却没被人开，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假皮了，那么就需要多加注意了。

这道理自己三岁就知道了，陆言心里哼哼。

脑中灵光一闪，陆言突然明白这糟老头为啥阴阳怪气的说这话了，也明白大家去哪了，“糟老头，你不会是觉得这块原石外表的皮子太好，所以就认为这是假的吧。这样看到一块好皮子的原石就不敢选，和因噎废食有啥区别！”

“总比你这饥不择食的好！”木通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和这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说的，多说一句都掉自己的身价。

李启环视周围，在场多数围观的人确实大都是因噎废食的人，所以才认为陆言开不出好石头。但是木通却不是，他是和自己一样知道那块原石底细的人。因为皮子的缘故，那块原石找了很多大师级人物，甚至宗师级人物鉴定，得出的结果都是，皮子是假的！

“咦，这皮子真的是假的！不错嘛，造假造的和真的似的。这个造假的人对于原石的了解肯定不差！”陆言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原石，拍手自语。

“哼，现在才看出来是假皮，已经晚了。不过你也就这水平！”木通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陆言的机会。

李启多看陆言几眼，再三确认这人不是在演戏之后，一直压在心口的担忧散去，虽说是妖孽，但是只要有看走眼的时候，就是个能对付的妖孽！

周围的人听到陆言的话，表情更是精彩，后追上来的人是一脸讥讽，在店里跟来的，则是失望和期待交织，失望传奇的终止，期待奇迹再次发生。

毕竟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被陆言的奇迹打脸，现在他们也想看看别人被打脸，做一回观众，听听那“啪啪啪”的声响。

陆言把兜兜交给韩若息，走开几步，将原石举过头顶，看向木通，“所以啊，你一辈子也就这个级别了，谁告诉你，假皮子里面就一定是差的原石、差的玉坯？”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陆言手中的原石。嘭的一声，原石外面的假皮子裂开，露出里面的真皮子。

陆言捡起真原石，看了之后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和自己通过那个假皮子推断出来的真皮子一模一样，里面的玉坯也八九不离十了！

陆言承认自己第一眼没看出外面的那个皮子是假皮，因为除了人为假皮，真皮外还可能有一种天然假皮，又称之为伪皮，就是大自然在一块玉坯外形成两个皮子。

陆言之所以第一眼没分辨出假皮和伪皮，就是因为那个假皮制作技术极其高明，令他以为是伪皮。

但是也拜托那个假皮制作的好，他才没有将里面的原石看走眼。

玉石和人一般都是自然的宠儿，都是气的集合，都有脉和纹，陆言就是凭借皮子的脉和纹来断定玉坯的脉纹，来推断皮子下面是什么玉。

在真皮外面包裹一层假皮或者伪皮，则会掩盖真皮，看不到真皮上的脉和纹。但是伪皮、制作的如同真皮的假皮，其脉和纹都要顺应真皮的脉和纹，否则就不能称之为伪，也不能以假乱真。

通过这一点，陆言就可以透过伪皮和以假乱真的假皮，推断真皮的脉和纹，再进一步推断玉的脉和纹，判断玉的质地。

陆言将假皮掸掉，轻抚着真皮上的纹和脉，考虑着该如何切石。

“皮子色杂而乱，看似翡翠的乌云皮，却又有和田玉的青褐皮子的样子，这是南阳玉的特点，再看皮上孔杂不均，断层锋利，更能肯定是一块南阳玉了！做假皮竟然能把南阳玉和和田玉弄混，这也是你说的高手？你们还真是“惺惺相惜”！”木通和陆言八字不和，有机会就捅两刀。

“而看这一块原石，棱角不展，皮子松散，露在外面的玉料七色杂乱，在南阳玉里也是下品！”

不过木通的眼力还是有的，这块原石就是一块南阳玉原石，又称独山玉，中国四大名玉之一。但是这块南阳玉，只看皮子，确实又是差玉。

但是陆言却仿佛没听到木通的话，认真的看着皮子上的纹脉，心中再次对造假的那个人点个赞，正是因为那个人看透了这块南阳玉，才给他造了一个和田白玉的假皮。

就是告诉众人，这里面的玉绝对值和田白玉的价值。

这是赤果果的在挑衅这个社会的隐性规则，挑战人性，看看还有人愿意相信别人不，如果有，那这块玉就是最好的奖品。

陆言觉得这个造假的人一定是个有趣的人，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将纹脉理顺，陆言站起身来：“掌柜的，我用一下这儿的切石机。”

李启看着陆言那么认真的研究南阳玉原石，心中的不安再次升起，这和之前对付自己那般，看着无害，实则一步步的将退路封死，等你发现，你已经无可动弹了。

只是这次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木通，李启虽然为好友担心，但是也带了几分看顽固好友好戏的心思，将带着陆言来到切石机钱，等着陆言是再创奇迹，还是就此止步。

陆言摒去杂念，认真看着原料的纹络，中上品质的玉坯只要大开大合的切变好，但是有些极品的玉，却又要在大开大合的基础上万分的细腻，那才是真正的差之一毫失之千里。

嗡嗡声不断在仓库响起，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思。不知过了多久，陆言停了下来，用棉布将玉坯上的脏乱擦去，露出里面如同油脂般的白玉。

陆言切的很细，切完之后，相较一般人切的玉坯还需要进一步切边，陆言的玉坯已经可以进入打磨的阶段，因此玉坯的质地看的也更清楚。

李启离的最近，最先看到这块玉坯。看着那块玉坯，李启突然觉得这样才是正确的的结局，这个妖孽就是应该这么无敌才正常，出错那是凡人才有的，这个妖孽绝对不会有。

李启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

陆言转身走到接近众人的地方，将玉坯拿在手中，旋转了一圈，展示给众人看，最后停在木通面前，语气欠揍的笑道：“不好意思，运气好了点，开出一枚虎印！如果成品玉器应该和那枚玉葫芦差不多的价格，现在玉坯也就值个三十来万。”

先不论围观群众，在仓库进行选玉的店员以及木通都可是算的上这一行当的专家，一眼就看出了这枚玉的门道。

一枚成人拳头大小的羊脂白南阳玉，纯白之外无一丝杂色。玉的一端如云缱绻，雕工经验多的人一眼就可以雕一个虎形出来，虎形之下为四方玉台，玉台下面沟壑纵横，但是细看又如同古篆金文。

整体看起来就如同古代官员的印玺，而且是一枚一品大官的虎印！这也就是这类玉名字的由来！

“虎印！这怎么可能？”李启有些失神，不敢相信在一块假原石中竟然开出了极品南阳玉。

这是剩下的群众也反应过来了，知道陆言从一块废原石中，开出了极品虎印。仓库中陡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最初在店里来的那些人拼了命的鼓掌，啪啪之声，如同一个个耳光，打在后来人和木通脸上。

他们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看人被打脸的感觉真爽！

当然，也有一个爽兼痛苦的。那就是吃屎小哥！又多了一个好玉，那就意味着……

原石皮子虽然不舒展，但是抱团的紧而不小，反而是给人内藏天地的气度，至于外露玉坯的七彩杂色虽然杂，却不乱，井井有条，最后合一化白。

通过这两点陆言断定其中会有好玉，这些陆言自然不会给木通解惑，因为这位小心眼男人的报复还没有完成。

陆言向被韩若息安抚好，但是仍有点小忧郁的兜兜小公主挥挥手，兜兜征求了一下妈妈的意见，跑过去，依偎在自家爸爸怀里，听着爸爸给自己说着悄悄话。

韩若息看着父女俩说着悄悄话，以及陆言脸上越来越得意的笑意，韩若息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让兜兜过去是个错误的决定。

就在韩若息想是不是要把兜兜抱回来的时候，陆言抱着兜兜起身，在爸爸鼓励的眼神下，兜兜小公主两手抱着虎印，举过头顶，然后重重的摔下。

哗啦一声，虎印坠地，碎玉漫溅！

仓库内所有人都呆住了，只剩下碎玉不停弹击地面的清脆声，以及小姑娘骄傲的糯米声：“哼，不就是一块破玉，本姑娘平时都是摔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