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在裤子上擦了**心的冷汗,就向周围看去。
邱老爷家的别墅是标准的美式别墅,只有三层,三层再往上就是阁楼,我和黄流如今已经站在阁楼的地板上,这破地方明显被闲置久了,落了不知道几层灰,阁楼比较空,窗户都被封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年岁太久没人维护,窗户上的纸也破了一层,一缕夕阳从窗户纸破裂的缝隙中照进来,照亮了一大片地板,只有最远处角落里还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别墅隔音效果太好,楼下的嘈杂声都传不上来,我和黄流周围就安静的不得了。
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警惕之心大起,黄流抓着我的胳膊不松手,身子一个劲的打摆子,我也没回头,只是疑惑道:“按理说一个死婴用血喂了二三十年,应该已经腐烂了的差不多了啊,怎么这阁楼一点臭味都没有,难道是加了防腐香料?茴香还是小磨香油?流子,你姥爷年轻时候混炊事班的?”
黄流听了我这番话后一点都没放松,反而更紧张了,我虽没看他,但也感觉到他拽着我的胳膊更起劲的打摆子。
我不耐烦的扭头想挣脱,顺便训斥一番,谁知一扭头就是一愣。
黄流脸旁边怎么出现了另一张小脸?
同样苍白的小脸上只有眼黑,没有眼白,藏在黄流肩膀后的小小身躯臃肿畸形,整个身子苍白又泛着淡淡的绿色,狞笑着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就要向黄流肩膀咬下来。
喔日!
真特么有这种玩意儿!!!
我特么头皮都要爆炸了,紧随恐惧而来的是莫名其妙的怒意,这些怒意在短短瞬间充斥了整个大脑,驱散了全部的恐惧。
我大喝一声,一拳打在小鬼脸上,小鬼一声没吭,反倒是黄流发出一声惨叫,我眼前一晃,只见拳头下小鬼的脸忽然变成了黄流的脸,黄流龇牙咧嘴满目含泪,嘴里骂着娘,怪叫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
在这一瞬间,我竟看到了黄流瞳孔中的恐惧。
我脑子里当时就一个想法:黄流被小鬼控制了,我得救他。
可想法毕竟只是想法而已,黄流速度快的惊人,身体也重到不可思议,我一下子就被压到了地上,拼命挣扎也不管用,黄流猛地张开嘴,嘴角直直裂到耳边,深入喉腔的满嘴獠牙倒刺向我的肩膀狠狠咬下。
剧痛传来,强烈痛苦带来的刺激几乎让我当场休克,我拼命睁开眼来,眼前情景却忽然一变。
周围的阴暗在顷刻之间荡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到边的雾气,阳光被雾气阻隔在外面进不来,我感受着脚底下湿润黏着的泥土,脑子里只剩难以置信。
耳边有强烈的蜂鸣声响起,我猛地弯下腰,一架老式飞机便从我头顶疾驰而过。
我浑身颤抖,如果刚才慢了半分,我怕是就没了脑袋。
这是哪?
就在我准备继续迷茫的时候,一双手抓住了我的双脚。
我咬牙低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土黄色军服年轻人痛苦的表情。
“邱大哥!救我!救我啊!”
那年轻人满脸的惶恐,双腿膝盖以下已经消失,伤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炸断的。
他死死抓着我,我看着他,我看到他脸上都是惶恐,可眼神里却只有冰冷,我曾经看到过这种没有温度的冰冷,爹杀死的猪倒在地上时就是这样的。
可我不是你的邱大哥,也救不了你。
我的嘴巴不受控制的说出一句话:“阿良,那东西就埋在云晒吧,永远别让人知道。”
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挣扎出一只脚来踹开阿良,撒腿就往迷雾深处跑去。
我拼了命的跑,耳边是飞机轰鸣而过的声音和阿良最后的话。
“我们要一起留在云晒,那东西才不会被人发现……”
“邱大哥,救我,救我……”
我惊慌失措的扭头看,阿良已经被漫天的炮火彻底掩盖了踪迹。
不知道在雾里跑了多久,我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
——。
再次睁开眼时,黄流那张忧心忡忡的脸贴的老近,我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伸手就把他推到一边。
坐起身来,周围依然是不怎么明亮的阁楼。
用手揉了揉肩膀,发觉一点都不疼,皮都没破。
之前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梦。
我真希望那是一场梦。
可惜那不是。
我看着黄流,明白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的要死。
“流子,我踏马要被你害死了。”
我当下把刚才“梦境”中的事情告诉黄流,并对他说道:“我不知道小鬼为什么让我看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也许是因为你姥爷内心愧疚太深,积累下来的怨气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你姥爷现在被脏东西盯上了。”
黄流苦涩道:“这他娘的……该咋办?”
我想了想:“要想辨别我看到那场梦的真伪,也简单,直接问你姥爷就行了,不过这事不急。当务之急是想个法子,不让脏东西取走他的命。”
黄流睁大眼睛满怀希望的看着我。
我长出了口气,对他说道:“我们要在你姥爷头顶挂一把杀猪刀。”
屠户做事没那么多漂亮的说辞,是以爷爷也没告诉我爸悬挂在房梁上,专门用来驱赶怨灵的杀猪刀到底叫什么名。
只叫杀猪刀。
杀猪刀是细刃开锋的尖利剔骨刀,若用来驱赶怨灵,一般是挂在房梁上的,但我刚才经历过太诡异的事情,心理差点被吓崩溃,没心情再去找什么剔骨刀,就直接随便找了把切菜刀挂在了邱姥爷头顶。
那菜刀刚好从蚊帐顶上坠下来,刀尖在昏黄的夕阳光下明的晃眼。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蚊帐,也不关心那是不是蚊帐,我现在只想赶**离这个古怪的屋子!
黄流知道我是什么性子,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想法,拉着我不让我走,这小子如今脸色也是惨白,但眼神中依然是诡异的兴奋:“别跑啊我的哥!我姥爷还没醒来呢!”
我欲哭无泪,使劲摔他的手:“你踏马再不松手,我让你跟你姥爷一起睡过去咯!”
黄流家的那些个亲戚们莫名其妙的都离开了,如今这大别墅里只剩我和黄流两个清醒的人,就显得空旷了很多,偏偏这地方距离马路挺远,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诡异的气氛借着这些安静在空气里迅速发酵。
我感觉一股凉气嗖嗖的从后背往上冒,就苦着脸跟黄流说:“流哥,小弟知错了,大学时候那些话都是吹牛逼,您就当一些个屁给放了吧!你现在放了我,我去请我大伯!他是山里的真屠户,料理这些事情比我这假把式强多了!”
话说完,黄流抓着我的手更紧了。
倒不是因为怕我离开,而是因为屋内某个地方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砰。
平平淡淡没有起伏的机械般的敲门声似乎是敲在我心坎上的。
屋内明明每个房间都没有关门,哪来的敲门声!
是那个小鬼!
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翻白眼了,黄流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但转向楼梯的眼神却更加兴奋。
就在我快受不了,抢过那把菜刀紧握在手里的时候,楼梯口终于出现了那个阴影。
“你们在干什么?”
邱汕赫皱着眉头出现在楼梯口,看着拿着菜刀的我和紧抓着我手臂的黄流,明显很不高兴。
我刚松了口气,就听邱汕赫说道:“阿流,你这朋友要是不行,就早点送他回去吧,你姥爷还要休息。”
送我回去?回哪?睡大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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