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奇推荐囫囵吞,他说整个咽下去的情况下不会破坏曼珠沙华的植物组织,曼珠沙华属于“死界”的那一部分就能保持完好。
但黄流怕不消化,非要让我嚼碎了咽下去,他有些懊恼的告诉我,他二姨的店里曾经有一哥们儿嗑药嗑High了,生吞过雪里红风干的植物组织,结果被堵在肚子里,连着做了十几次胃镜也没救过来,硬是被堵在消化道里的雪里红生生爽死。
保险起见我还是选择嚼碎。
吃下曼珠沙华,黄流就开始复述蒙奇对我的告诫和交代。
“按照蒙奇对查尔斯实验结果的分析来看,你也不会觉得怎么痛苦,意识离开身体,就几乎等于睡过去了,只要在半小时内回到你肉身所在的地方,就非常OK。”
我愣了一下,问他:“那要是半小时内回不来呢?”
黄流脸色有些古怪:“那也有办法让你回来,蒙奇说可以尝试让身体接受一定程度的电击,只要不被直接电死,就能把你电活了。”
我无语:“这是什么狗屁设定,查尔斯那么些年实验得出的都是这些不靠谱的结论吗?”
黄流一下子严肃起来,语气里带着训斥:“Seriousscientificbasiscannotb……”
“蒙奇说,这些理论结果都是通过严肃的勘测数据得来的,你没理由不信……不过啊,阿盛,我感觉有点悬,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听了这一席话,我只感觉欲哭无泪:“你他娘的不早说,老子眼前头已经快看不到人影了,你个狗曰的,还有其他要交代的没?”
就像是飞蚊症到了晚期,我眼前头的光线都被**小小的黑点所遮掩,黄流的脸逐渐变的暗淡无光。
黄流再次严肃起来,我能感觉到这次的严肃是黄流本身的严肃,而不是来自蒙奇那种科考人员标准的学术严肃。
“无论看到什么人,都不要跟他说话,只要寻找,然后回来,记住,千万不要跟任何你能看到的人说话!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黄流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眼睛已经没有焦点了,也没听清他后半句说的什么。
他让我不跟人说话,我想着不说话怎么行?要是迷了路,还不准跟人问个路?
想着想着,昏暗的视野开始旋转起来,耳边有佛偈禅唱声响起,听的我昏昏欲睡,头昏脑涨的感觉整个世界都翻来覆去,至于黄流告诫我的一些话,早就忘到了天边。
像是睡了一觉。
醒来时,从小窗射入勘测站的光晕依然昏黄,黄流已不在身边,周围安静的很,只有水声潺潺,听起来倒是悦耳。
但除了水声之外,我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我爬起身,拍了拍脑袋,一个念头就浮现出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按照地面上泄下来的光来看,是下午了吧?黄流好像让我半个小时之内回来?
我晕晕乎乎的晃了晃脑袋,右手习惯性的去摸之前别在腰里的杀猪刀,谁知一把摸过去竟然摸了个空。
所有安全感在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再没有一丝困意。
头一歪,脚下躺着的就是另一个自己,这我倒不是很怕,黄流说过要回到自己身体的所在地才能离开死界,那么我身体的出现就是正常。
定睛向外看,曼珠沙华的花海依然在,只是花色已经由红色蜕变成了白色,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其他地方,竟然和之前我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心里顿时就有些失望,这就是死界?跟生界没什么两样嘛,顶多是花变色了而已。
我走出勘测站,远远的就看到在花海当中,一堆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壮汉在围殴一个光头,那光头和壮汉都是老美子的面相,只是光头身材瘦高,穿着绿色的连体衣,还带着看不清名字的胸牌。
我本该隐藏起来暗中观察,但心里莫名其妙的就一点都不害怕,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壮汉们看到了我,就露出惊恐的表情,鸟兽一般散去了。
我依然摸不着头脑。
这死界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呢?
我来到光头身边,把他扶起来,刚要张嘴,心里就闪过一个念头。
黄流好像不让我跟死界的人说话?
我看了看周围几乎没有边际的花海,顿时就打消了不跟人说话的念头,我要在这地方寻找阿良要找的东西,等同于大海捞针,不问别人怎么行?
我看着光头被揍成猪头的脑袋,犹豫片刻,才开口:“whoru?”
谁知光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一开口就是标准的普通话:“谢谢你啊年轻人!我已经快被揍到忘记自己的名字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叫我查尔吧!”
光头虽然被揍成了猪头,但能看出其本身长的也倒还是眉眼分明,放在美剧里就是标准的男一男二老帅哥,就是名字寒碜了点,怎么叫查尔呢?跟查尔斯就差一个斯字,听起来挺唬人的。
我下意识的问道:“你原名是什么?”
在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时,我眼前一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光头查尔笑了笑:“我本名查尔斯·G·吉诺维斯,是三途川勘测计划的实验员。”
还没等我说话,查尔斯看着我的眼神就柔和起来,像极了某GV里基佬的眼神。
我没感觉恶心,只感觉到极度的惊悚。
“你来到了这里,就代表我的实验成功了,谢谢你。”
我捂着额头,脑子里乱的很,一万个问题堵在嘴巴里,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开口说话时,下意识问出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十分无关紧要。
“那些光头为什么打你?”
老帅哥查尔斯捂着被打肿的脸,盘坐在白色花丛里,不急不缓的说:“那些人都是我曾经的实验体,我在生界为难了他们,死后就要被他们为难,一报还一报而已。”
说者轻松,听者惊悚,查尔斯这家伙的脑子里估计是没有任何做坏事之后愧疚的心思了。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我:“现在是哪个年头了?”
我也没必要骗他,就如实回答他:“现在是2017年11月,距离你来到这地方,已经快要六十年了。”
查尔斯的目光里带着恍然和伤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光,自言自语:“60年……60年了……”
他猛地低下头来,盯着我的眼睛:“房良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来到死界,多半是被房良逼的吧,这就很奇怪了,这地方只有房良会来,因为房良的身体残破,为了拿到死界之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其他人完全没有理由来这里送死的,你来这里,难道是因为和房良有恩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是房良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们应该合作。”
跟智商高的人说话就是这点不爽,他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我几乎一点都没听懂他说的什么,只听明白了阿良姓房,只听懂了那个结论。
查尔斯已经几乎快要猜对了,我来这里是和阿良过不去的,但不是因为恩怨,只是来寻刺激而已。
之前被聪明人坑了那么多次,如今黄流不再身边,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于是就没有承认查尔斯的猜测,只是对他说:“房良现在不是房良了,是良哥,手底下一堆牛逼哄哄的小弟,我们一般情况是斗不过他了,你也别想动什么心思……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变态,生前干坏事,翘辫子之后还想着搞事情,你现在已经死了,怎么搞事情?”
查尔斯慢条斯理的对我说:“科学实验的失败永远是为了将来的成功铺路,如果没有之前实验体的死亡,就没有大数据支持下的实验成功,如今实验在你身上的成功就是最有力的说明。”
我不想被他扯到歪道道上,干脆就告诉他:“你就直接告诉我,阿良到底要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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