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刘小姐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一脸的寒霜：“大爷，家父刚刚仙逝，我心里烦着呢，你别拿我开玩笑，你要是有难处说话，我帮你，你要是诚心捣乱，别怪我喊警察把你抓走知道么。”

这刘小姐脾气算是好的了，换做一般人在老父去世时遇上李老头这种嘴欠的人，早就用上拳头了。

“啊？老，老刘死了？”

李老头一句话，刘小姐的脸又一次拉了下来。

“怎，怎么死了呢？我，我还说来找他喝酒呢，你说说，这人生是，是多么的脆弱，想当年我跟老刘玩，玩的时候，他喊我爸爸，我喊他老哥，那，那时候也没想过，老刘会死。”

李老头碎碎叨叨，每一句话都不忘一个死字，到最后，刘小姐直接怒了：“你给我住嘴。”

李老头猛地闭上了嘴巴，回头看刘小姐：“干，干吗？”

刘小姐哼了一声，用手指着李老头：“你到底是谁？诚心来捣乱的么？”

李老头直摇头：“那，哪能呢，我，我就是来祭拜一下老刘，闺，闺女。”

“谁是你闺女。”

“你，你过来，我，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没话说，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刘小姐道。

李老头直摇头，叹了口气，看着我道：“阿，阿文，看来，咱们这西瓜是送不出去了，老，老刘也白死了。”

我心说你以为别人就是为了你这两个西瓜才死的啊。

哪知道，身背后刘小姐忽然一声：“站住。”

李老头回头：“咋，咋了？”

刘小姐急忙上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说老刘白，白死了。”

“你什么意思？”

“就，就字面上的意思。”

“谁啊，在外面一直吵吵。”

这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我扭过头去看，是一个老妇人，已经上了年纪，手里头拄着一根拐杖。

“妈。”

刘小姐回头道。

“老，老相好，你，你可出来了，我，我等你了好，好久了。”

李老头一见到那老妇人，当时一拍巴掌道。

老妇人吓了一跳，瞧着李老头：“你谁啊？”

李老头走过去，刘小姐直接把他给拦住了。

见状，李老头就站在原地，冲老妇人道：“你，你不认识我了，咱，咱们小时候一块玩来着，喏，你，你瞧这个，还，还是你送给我的，咱，咱俩一人一条，你忘了么。”

说话之间，李老头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条项链在老妇人面前晃。

“哎呀，老张，是你。”

我心说完了，认错人了。

李老头却恬不知耻的上来：“老，老姐姐，你，你可算把我认出来了。”

老妇人慌忙走上来，握着李老头的手，道：“这么多年了，老张你变了，没以前高了，也没以前好看了。”

李老头嗨了一声：“时，时间是最，最厉害的毒药。”

呵，嘴还挺贫的。

老妇人皱眉：“你怎么口音也变了，我记得你之前不结巴啊。”

我心说当然变了，因为李老头压根就不姓张，他根本就不是你当年的朋友。

“妈，这要饭的到底是谁？”刘小姐忍不住了，打断了问。

老太太回头看女儿：“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张叔叔说话呢？这为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那个当兵的张叔叔，快过来，跟你叔叔问好。”

刘小姐皱着眉，还有些怀疑的模样。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快点跟你张叔叔问好。”老太太不高兴了，呵斥道。

刘小姐这才不情愿的见了礼：“张叔叔好。”

李老头那叫一个高兴：“好，好孩子，起来吧。”

老太太正要说话，抬头看到了我，问李老头道：“老张，这小伙子？是你儿子？”

“不，不是，这我徒弟，我徒弟。”

老太太哦了一声：“徒弟，徒弟好啊，来，快进来。”

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子，入门就是灵堂，灵堂之中，摆着一口棺材，棺材两边，站着两个纸人，有一老头就躺在棺材里，闭目祥和模样。

距离棺材有一米左右的位置，十多个年轻后生跪着，想来都是老头子侄，其中有一对夫妻，那男的瞧模样和刘小姐与老太太相似，看样子，八成是老太太的儿子。

“妈，这两位是？”

那男的站起来问老太太道。

老太太给李老头介绍：“老张啊，这是我儿子刘莽，那是我儿媳妇邓兰芝。”

李老头瞧着老太太儿子刘莽，哼了一声，冷笑道：“好，好名字，这名字跟你儿子很配，流氓么。”

老太太的表情很尴尬。

刘莽夫妇表情当时就不爽了：“妈，他是谁？”

老太太道：“这是妈经常跟你们说的张叔叔，来，你们两个跟张叔叔问一声好吧。”

俩人不情不愿的给李老头问了一声好。

跟着，老太太走到了棺材边，冲棺材里老头道：“老刘啊，老张来看你了，有三十年了吧，你和老张都没见过面，都背地里生着对方的气呢，现在老张来了，你不会怪他吧。”

我戳了戳李老头：“你不是装别人好朋友么，现在见着正主了，你不打算磕个头什么的么？”

李老头瞧着我呵呵傻笑道：“磕，磕头？阿文你信不信，我这一脑门磕下去，这，这老刘得诈尸，我，我就算是给他上个香，他家都得倒霉好几天。”

闻言我愕然，有这么夸张么，你不是在吹牛吧。

“那你来做什么，就是为了蹭一顿饭？”我问。

李老头摇头：“你，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我，我是来主持公道的。”

你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等等，主持公道，主持什么公道？

惊讶的看李老头，李老头就对着老太太道：“老，老相好的，什，什么时候开饭啊。”

李老头话一落下，人群中窃窃私语。

老太太闻言捂着脸，一脸的害臊：“当着大家的面，你别喊这个。”

我一看刘莽跟刘小姐两个，一张脸跟王八似的。

“吴妈，你带着老张去吃点饭去。”

老太太忙转移注意力，说了一声。

旁边应了一声是，过来一保姆，瞧着李老头低眉顺眼，那样子就好似把李老头当成了家主一样。

李老头拍着老太太手道：“相，相好的，那，那我去吃饭了，一，一会再过来跟你说话。”

老太太低着头，也不敢言语。

我连忙拉住李老头，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废话。

跟着吴妈到厨房，准备了一些饭吃着，吴妈全程旁观，瞧着李老头吃饭模样，都惊呆了。

别说吴妈，我都觉得害臊，李老头每次吃饭都跟饿鹅似的，动静太大。

吃饱喝足了，正品着茶，我问吴妈卫生间在什么地方，我去方便一下。

“出门左转，从走廊一直到尽头就是。”吴妈细心解释道。

我点头出去，解决了生理卫生，转身要出来的时候，忽然耳中听到了有一些动静。

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走廊上站着两个人说话，仔细一瞧，那不是刘莽夫妇么。

悄悄的把身子缩回来，露一个脑袋，偷听俩人谈话。

“我说那老头怎么回事，怎么喊你妈相好的。”邓兰芝问自己老公。

刘莽一脸的羞愤：“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只听吴妈说当初那老张头跟我爸一块追我妈来着，后来我妈答应了我爸之后，老张头就去参军了，这都三十年没消息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那你妈不会改变主意，旧情复燃，把家产给了那老张头吧。”邓兰芝登时紧张了。

刘莽骂道：“去你的吧，你妈才旧情复燃呢。”

“不是，我是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邓兰芝忙道。

刘莽哼了一声：“鬼才知道，一会试探一下那个老张头，咱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可不能白费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