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这小模样真可怜”，莲生媚笑，冰冷纤细的手指顺着我光裸的脚踝一路往上抚探：“木香，我来找你了。”

她柔软的身子顺势压向我身上，右手抬起我下颚：“你这具身躯着实令我爱不释手啊……不过真好，过了今天它就属于我了。”

“你……放开我”，我有气无力的挣扎，莲生身上的骨香前所未有的浓郁，这香味就像沾了就会上瘾的罂粟，吸到我脑子里让我贪恋不已，直弄得我四肢绵软无力，混混沌沌。

我狠咬舌尖保持清醒。嘴里咸腥味蔓开，温热的液体流出我嘴角，掉落到我颈相间。

“嘘，别咬。”柔白食指贴放上我嘴唇，莲生像安抚一个玩闹不听话的孩子一般轻抚我后颈：“乖。”

……

莲生抚摸了我好一阵，我渐渐力不从心，脑海里闪起白光，思绪迷迷糊糊，反应越来越迟缓。

迷糊中我感觉到莲生娇媚的脸庞贴着我来回摩挲，她柔软冰凉的红唇覆到我唇上，一条灵活滑湿的软舌钻进我嘴里，从喉口向下一路伸进我脏腑里搅动。

莲生不断啧啧吸吮，我越来越呼吸困难，生气源源不断流失，胸腔里仿如有无数蚂蚁啃食，又酸又麻又痛。

脑里忽然浮现阿爸那凄惨死状，我万分不甘心，这不甘心凝聚成一股力量充满全身，我瞬间爆发一个翻身反扣和莲生调换了个位置。

莲生没想我到这时候我还有力气反抗，她惊得呆了一下，我立即趁机狠咬她在我嘴里的舌头，这一咬我就像一条吸到血的血蛭一样，死活不撒嘴。

“咕哝咕哝”，莲生含糊不清，娇颜痛到变形。

我瞧她急得直跺脚，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里万分痛快，于是我咬得更起劲了，到后来更是索性放开撒欢了的咬。

这样僵持了许久后，我腮帮子酸得发麻，一个不注意被莲生逃了去。

“嘶”，莲生胸前挂着一条都是牙洞的红舌，不停吸气，她心疼的上下翻看自己的舌头，一脸肉疼。

“呵呵”，我得意地欣赏着她的滑稽模样，欠扁的调侃道：“礼尚往来，这样谁都不亏了。”

然而乐极生悲，不等我翘起尾巴，莲生就猩红了眼甩着长舌头冲过来双手掐住我脖子。

“我杀了你”，她愤怒的大吼，鲜艳的血水从她眼眶里流出滴到我脸上，不一会儿染红了我整张脸。

激怒中的莲生力大无比，她掐着我脖子把我直直推到地上，我们两个交缠成一团，紧接着她骑到我身上，用都是我牙洞的长舌头代替原先她手的位置卷住我脖子。

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条滑腻腻地蛇缠住，毫无招架余地。

要死了吗？我这死的窝囊的样子会比阿爸还难看吧……我挣扎着拍地面的手力道越来越弱，最后几乎是抬不起来了……

突然，“砰”一声，二狗爷爷踹开门：“木香……”

紧接着一盆温热奇臭无比充满骚臭味和膻味的黑水“哗啦”一声，劈头盖脸淋到我们身上。

“啊”，莲生惨烈大叫弹跳起身，长舌头随之跟着缩回去。

“咳咳咳”，空气蜂一般拥堵进我胸腔，我像一条濒死的死鱼一般贪婪大口的喘气，许久才勉强酸软着四肢的爬起。

等我站稳了一看，莲生的模样吓了我一大跳。

此刻她浑身狼狈，沾满了不知名的黑乎乎的黑水，原先娇媚的脸和柔嫩白皙的肌肤上诡异的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乌黑发亮的秀发连着皮肉一坨一坨往地上掉。

这哪还是千娇百媚的佳人，分明是名副其实的恶鬼。我看得心惊，爷爷这用了什么玩意，太他妈厉害了。

“泼她,二狗爷爷塞进我手里一个葫芦瓢，身形稍移，露出身后另一桶同样黑乎乎的东西的同时，拿出另一支葫芦瓢快速在桶里舀起黑色液体泼向莲生。

我不敢耽误，连忙学着二狗爷爷的样子做。

黑水不间断地浇到莲生身上，她的模样更加恐怖了，身上的皮肉开始隐有掉落的趋势。终于，莲生被我们逼得避无可避，她迎着泼上去的黑水冲向我们。

我原以为她要和我们鱼死网破，准备硬抗。不想，她却狡猾的做了一个扑向我们的假动作，待我们有所动作的时候，反身回旋扭着身子轻巧的逃出房门。

“我一定会回来要你们的命……”，空空荡荡的大门口回响起莲生恶毒的诅咒发誓。

我们紧跟着跑出来，却只听到了这句话和莲生留在地上的血肉。

“爷爷，被她逃了，怎么办？”我忧心忡忡的问二狗爷爷，担心错过这次除掉她的机会，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二狗爷爷看我一眼没吭声，他回房提着只剩半桶黑水的木桶走出来后，才对我道：“今天这一场，她一定和我们不死不死。我们不能给她恢复的机会，现在就去除了她。”

说罢，二狗爷爷就提着木桶沿着莲生留下的血肉痕迹追踪起来，我赶忙跟上。

莲生留在地上的这些血肉不过一会就开始发黑化成脓水蒸发了，我们不过刚走出百来来步，地上就只剩下一个个黑色的印子。

身上臭烘烘怪恶心的，我比对了下身上干掉的黑痕和地上的黑印，忍不住问二狗爷爷：“木桶里装的黑黑的水是什么？”

二狗爷爷撇我一眼：“夜息香。”

“香，明明臭不可闻，怎么会叫香。”我嫌弃不已的皱鼻，白浪费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然后，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蓦地睁大眼，我干笑：“它和……夜香没关系吧，呵呵，……应该只是名字相似？”

二狗爷爷面露古怪，一脸高深莫测，瞧他那副模样，我直接不好，心里更不安了，：“……远亲……还是近邻？”

“都不是。”二狗爷爷终于不吊我胃口，大方赏了我一句话。

“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夜香就就好。”我长舒一口气，偷偷庆幸，心想虽然是救命，但只要一想到被粪便淋了个透的话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可是不想，二狗爷爷下句话直接戳暴了我的小庆幸。

他露出因常年抽烟袋而发黄的门牙呵呵一笑：“我这比夜香可厉害多了，它是由一百零八种动物粪便和上纯正黑狗血，再加上收集的百年桃木树枝上的晨露和人的唾液，混合发酵至少三个月，陈酿三年才制成的，专门对付这些邪门的东西，而且放的越久效果越好。就像每回爷爷拾骨的时候，都得备上一小瓶。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什么鬼！呕……才听到一半，我就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起来，再想到被莲生压在身下的时候，我似乎还不小心喝下去几滴夜息香。呕……我吐得更没完没了……

吐得胃里只余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后，我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很想不矫情的，可是一想到身上脏了吧唧的都是粪水，我就觉得全身发痒，恨不得把身上衣服都扒掉跳进河里。

“小命都要保不住了，你还管它脏不脏，恶心不恶心。”二狗爷爷见我一副仿如被天打雷劈过的样子，不满的道：“再说了，你想想你吃的那些菜，不都是人粪种出来的？”

“那能一样吗？”我欲哭无泪，抚着额头一脸无奈。

“都差不多”，二狗爷爷直接不容拒绝的下了定论，他像呼小狗一样朝我招手：“靠过来，到地了。”

找到莲生老巢了？我心神一凛，四下打量。正前方一颗老槐树，最后一个黑印消失在老槐树下鼓起的土堆里。

莲生就躲在我们给她选的埋骨地。

“看来她躲进里头休养生息了，现在她不出来，我们该怎么做？”我悄悄压低嗓门询问，声音不敢太亮。

二狗爷爷摸着腰间烟袋的烟杆沉吟一会儿后同样悄声叮嘱我：“你去捡柴，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她连锅端了，烧掉她的白骨，她没有依附也就没办法作祟了。”

“好，我这就去。”得了吩咐，我跑进小山坡后的林子，不大会儿功夫拾来好几大捆树枝架在槐树下。

从二狗爷爷那借来火柴点上，我们等火堆统统烧起来，大火无比旺的时候才动手挖出金瓶。撬开瓮盖，首先丢进那双惹祸的红绣鞋。

红绣鞋一碰到火堆，缎面立马开始燃烧。也就在这时，金瓶忽然抖动，与地面撞击发出“喀咯”声。

“来不及了”，二狗爷爷抱起金瓶整个砸到火堆里。“咔啦”，火花四溅，火堆里发出沉闷的碎裂声。

大火更旺了，我们胆战心惊的看着碎裂在柴堆里的白骨被大火一一吞噬。

“啊……你们该死”，莲生凄厉的叫声从火堆里出来，同时随着她说话，火堆竟隐隐的颤动，里头缓缓浮现一个血肉模糊，没有五官的身影，身影火团一般飞速滚来。

“不好，丫头快跑”，二狗爷爷大叫着冲上去抱住莲生：“啊……”

莲生速度实在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爷爷挺身拦住她，然后紧接着我听见爷爷的惨烈痛呼，顺势看去，我痛喊出声：“爷爷……”

一只带着几缕血色经络血肉的手骨穿透爷爷胸膛，在爷爷后背露出半个手掌。那手掌五只勾成鹰爪，用力往回一袋，剜出一颗犹自跳动的血红心脏，鲜血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