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听闻了爷爷的死讯,悲入肝脾,坐在当街嚎啕大哭,竟哭的风云色变,乌天之外轰雷滚滚,不消一会,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砸在陆远的身上,瞬间将他淋了个湿透。
而被陆远胁迫的光头,趁着这番光景,一个油门踩下去,是逃之夭夭……
他哭,天也哭,为一个风烛残年却饱受折磨的老人,为了不甘的遭遇和多灾多难的命运,他这哭声也惊动了周围的邻里街坊。
雨正下着,突然似是被什么遮挡,一个丰腴的妇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举着吧黄油纸伞,脸上满是焦急……
“小远啊,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坐在这里哭,快点起来,雨淋湿了容易受凉……”
说罢,伸手要搀陆远。
来的人,正是陆远的远方表亲陆彩霞,她本就住的近,陆远的哭声也大,将她惊醒了过来,透过窗户看着街上瘫坐一人,模样像是陆远这孩子,遂赶**了身衣服赶了出来。
陆远哭的精疲力竭,任由陆彩霞拖着进了屋,他的眼泪也哭干了,眼睛红肿目光呆滞,还在不住的抽泣着。
而此刻,他的心神也逐渐从悲伤中转醒,也认出了陆彩霞,轻轻唤了一声:
“彩霞婶婶,我爷爷他……”
“唉……小远啊,都怪你婶子贪睡,夜里听着了些许动静也没当回事,第二天早晨老爷子就……就……”
陆远抹了抹眼泪,短促的呼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狼狈,不过他还是强忍着问道:
“婶婶,爷爷现在在哪呢?”
“刚送去殡仪馆,小远啊,可怜老爷子到最后还在念叨你的名字啊!”
陆远点了点头,咬着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那张黑卡掏出,塞在了陆彩霞的手上,而后说道:
“婶子,是我回来晚了,不过现在还是要拜托你,爷爷走的匆忙,他的身后事劳烦你给帮忙操办,这里面的钱随便用,一定要风风光光,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陆彩霞看着那张黑卡,又看着陆远,突然一握他的手腕,高声惊呼道:
“小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你爷爷还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啊……”
“哎……婶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不过现在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陆远推开陆彩霞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说道:
“你放心,等爷爷的灵堂设好,我一定会回来,尽孝子孝孙的职责,一切就拜托了!”
说罢,陆远不不容分说,一转身闯出门外,陆彩霞想追,追了门口向外张望却早不见陆远的身影,她看着手中黑卡,往椅子上一坐,唉声叹气。
陆远大步疾走,也不避雨,任由暴雨将他淋得浑身湿透也毫不在乎,深夜的仙寿镇,街道上空无一人,他左拐右饶,最后在一座大宅院前停下。
这是何刀子的家宅,是整个仙寿镇最豪华的建筑,此刻宅院内灯火通明,站在门口就能听得见里面嘈杂的喧闹声。
咚咚咚……
陆远丝毫没有犹豫,抡起拳头就砸门,朱漆大门被震得好似没倒下,门内有人怒斥道:
“他娘的是谁啊,别砸了,知道这是谁家,找死吗?”
吱呀呀,门开了一道小缝,一个鬼头鬼脑的瘦猴子探出脑袋东张张西望望,陆远闪身在一旁,见有人开了门,一伸手将那人脑袋给薅住,磕膝盖顶着大门用力往下一闯,整个大门被撞开,那瘦猴子则顺势被扔出了门外。
“哎呦呦……不好啦,仇家找上门来,兄弟们……快抄家伙……”
瘦猴反应也快,扑通摔了个狗吃屎,身子还没正过来,先吼了一嗓子通风报信,不过陆远也不在乎,大踏步闯进宅院内。
门厅内人影颤动,灯火辉煌,整个大厅似是个赌场,许多光头纹身的壮汉在此喝酒赌博,也都听见了瘦猴的喊叫声,纷纷探出脑袋向外张望,只见得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双手握拳,沉着脸站在庭院中,犀锐的目光中似乎冒着怒火。
“小子,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刀爷的地盘,不想活了吗?”
明显是领头的混混打手站了出来,整个厅里的人也都围了出来,数一数也有将近五六十人,为首的是个中年人,光着膀子,满身的横肉,点指着陆远上来就要扇他巴掌,最为显著,他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
陆远没答话,等那人靠近突然发难,手掌如铁钳瞬间扼住那人的四根手指,仙躯似铁注,手腕子一较力,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那人的四根手指被齐齐掰断,疼地那壮汉哎呦呦捂着手,满地打滚。
上来就动手,明显是砸场子,这些个混混打手哪里吃过这亏,呼啦数十个壮汉瞬间围了上来,如饿虎扑食一般,将陆远的道路封死,一窝蜂将他拥堵在当中,拳打脚踢丝毫不含糊,而在外围的,有人抄起棍棒想要参与围攻,也有人趁着机会,进内屋禀告刀爷。
陆远抱着头,仍有那些拳脚落在身上,仙躯之力发挥到了极致,他咬着牙,突然爆喝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抡开了拳头疯狂的反扑,他并没有经受过什么格斗的训练,完全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去打架,但是他的拳头力道之重,如同铁锤一般,砸着一人,那人就要倒飞出去五米……
陆远的突然爆发,一时间是人仰马翻,那些围攻的人好似是炸开了一般,一个个全都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呜呼哀嚎,没有一个人能站得起来,外围的人都傻了眼了,拎着刀枪棍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都围起来围起来,别让这小子跑了!”
“上啊,快上呀,卸他的胳膊,看他怎么牛逼!”
外围的打手混混吵吵嚷嚷,但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往前动手,那些人的下场就在眼前,陆远的拳头太过于骇人,凭借一己之力,将数十名壮汉一拳给打翻在地,难不成这人有武术不成。
“哼,一群野狗!”
陆远擦了擦嘴角,方才被围攻,他也受了点轻伤,不过这一番的争夺,到让他舒坦了许多,原本爷爷死去的悲伤郁结在心头,现在也释放了出来,他是破口大骂。
此话一出,像是点燃了炸药的引信,那群打手顿时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举着棍棒也不管不顾,仗着人多势众,又一次扑了上去。
“他妈的,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小鬼,砍了他!”
“砍他……削他……”
一人起,众人随,陆远又瞬间被覆盖淹没。
砰!砰!砰……
“啊……”
“哎呦!”
有人被轰飞,有人又填补上去,陆远也不知道自己轰飞了多少了,挨了多少棍棒,也不知打了多久……直打到最后,满院子人仰躺在地,哀鸿遍野,整个场中,只有陆远一个站着的人,不过他也不好受,衣服都被撕烂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也挂了彩,胳膊上也被划了数道口子,鲜血将他整个臂膀都染红!
陆远大口的喘息,这一仗之惨烈,恐怕是无人能够复制,若不是他靠着仙躯支撑,只怕要被乱拳打死!
而就在此刻,一抹亮丽的春色突然出现在陆远的眼眸中,只听见“哒哒哒”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响起,自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明媚娇艳的女子。
那女人身着高开叉的紫红色旗袍,挽着发髻,用一根玉簪子束着,脸上略施粉黛,水嫩粉透,身材婀娜,腰肢盈盈一握,一双大白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陆远,你来干什么?”
来的女人认识陆远,叱问了一声。
“薛晚晴……”
陆远只唤了一句她的名字,并没有多说什么……
“老神仙让我唤你进去,他说想见见你!”
突然她冷哼了一声,站在走道上,让开了一个身位,似乎在邀请陆远。
老神仙?那是什么人?
陆远暗自思索,但他这次单骑闯何宅,就是为了见何刀子和他的儿子,自然不会退却,他一昂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手上的破衣服也撕了下来,顺着手臂上的伤口仔细的包扎起来,这才大踏步向前迈,跟在昔日女神薛晚晴的身后,进了里间。
里间是个颇为奢华的会客室,一张梨木圆桌,左右坐着两人,其中一人就是仙寿一霸刀爷,而另一人陆远并没有见过,是一位老者,穿着素袍素鞋,满头的银发,雪白的银髯飘洒胸前,笑容可掬,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薛晚晴垫着脚步,扭动着腰肢来到刀爷跟前,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眼眉勾着陆远。
陆远丝毫不在意,面色冷漠,拉开了一张椅子,也不管什么规矩,大腿翘着二腿,径直坐了下去,方才的战斗,他有些疲乏,正好坐下歇息,看着桌上有水,对着壶嘴咕噜噜就往肚子里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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