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强杀何小峰,在刀爷和玄门金羽的围堵之下,狼狈逃出,一溜烟钻入茫茫黑夜之中,身消影靡。
黑夜虽浓,但却能让人藏身。
陆远也不知逃了多远,一头扎进了座荒山,他扶着一棵枯树,席地而坐,大口的喘着粗气。
“爷爷,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小远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喘息之间,他忽的悲然一笑,喃喃自语,强咽了口吐沫,他隐藏身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发现并无人追来,这才宽了心。
“好险,如果不是九街玺救我一命,恐怕要被那个什么玄门气功给拍死,这个老头好狠,就算我有异术,还有仙躯保障,感觉都没法与他抗衡,看来这个世上,狠人还是多啊!”
他依靠着树干,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还心有余悸,如果头一掌自己躲了慢了些,恐怕要被玄门气劲轰碎身体,而不只是手臂受伤,如果九街玺没有发威,自己就要被拍碎头颅,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啊!
想到九街玺,他眼眉发光,从胸口处掏出那枚古朴的玉玺,借着微弱的星光仔细观察起来。
九街玺入手温热,古朴有灵,表面似乎流淌着淡淡的光华,现在已经回归本质,不再散发青光,陆远细细观察,翻转了一圈,猛然发现,原本浮刻的九街图案,其中竟然有一条天龙浮刻裂开了一条细缝。
“九街井那条龙蟒送我的时候,我就仔细看过,被巨蟒供养的完好无损,现在怎么会裂开了一条缝呢,难道说?”
陆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脑海中浮现出多种可能。
“九街之玺,护佑九命,在最危急的关头能够化险为夷,但却只有九次机会,每抵御一次危机,九街浮刻便裂开一条……”
如今推测,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果然是千年的至宝,陆远不仅猜想,这难道也是仙界遗落下来的灵宝不成?
他将九街玺收好,拍了拍胸膛,心里也有了底气,有了这件宝贝,天上地下,哪里不能去……不过此刻,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在荒山中躲藏了许久,直到了后半夜,这才潜行隐身,顺着山道,到了公路上。
大仇得报,他也是孑然一身,现在唯一有些担忧的,便是远方的婶婶陆彩霞,也不知爷爷的丧事能不能顺利办成……
心头坠坠,他顺着山道一路向北,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条岔路通向仙寿镇。
长夜漫漫,陆远隐秘行踪又杀回了仙寿镇,在镇外一座废弃的教堂里,寻个干净的角落,和衣而眠,度过了一夜。
清晨,天还没完全亮,小镇也未苏醒,陆远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四下空无一人,只有野猫在踱步,这才长抒了一口气,慵懒的抻了抻手臂,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是时候离开这里……”
他裹了裹外套,准备了结最后一桩心事!
仙寿镇西南约十里地,有片花岗岩建成的建筑楼,大院子墙上写着“宕山殡仪馆”,今天一大早,殡仪馆门前就有人早早的等候着了,不是旁人,正是陆远的婶婶陆彩霞。
她来,是来索要陆远爷爷的尸体,她并没有忘记陆远的嘱托,手里紧紧握着那张黑卡!
工作人员领着陆彩霞来到了停尸间,指着其中一个柜子好生没好气的说道:
“放多少天了都没人来领,你先看看是不是这个,然后交钱办手续,就能拉走了!”
说罢,他开了锁,抓着钩子猛地往外抽拽,哗啦一声闷响,停尸的抽屉被拉开,里面,空空如也!
“啊,怎么可能,老头呢?”
那满脸黄斑的工作人员顿时慌了神,看了看柜子上的标签,又趴在柜子上往里面瞅了瞅,什么都没有!
“妈呀,见了鬼了,尸体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那一边工作人员急忙打电话请求帮助,而陆彩霞则转到了停尸间的后面,那是间告别厅,她听见有人在里面哭,哭声凄凄历历,好不伤心。
陆彩霞壮着胆子推来了一个门缝,偷眼向里张望。
厅内空无一人,一张遗体床,床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地上则摆着三根香烟,青烟缭绕,显然是刚点燃不久。
陆远的爷爷,就好着一口烟……
陆彩霞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大着胆子推开了门,左右望了望,随即来到了遗体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掀开了白布……
“唉……这孩子……”
她将白布放下,眼泪也顺势流淌了下来,心头叨念着,这一家命苦的人啊,也不知造的什么孽啊!
哭了一阵,她抹了抹眼泪,出了门去招呼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老爷子的尸体找到了,就躺在告别厅里……
陆彩霞交了钱,将老爷子的尸身带回,就在陆远的屋子里,设了灵堂,喊了鼓乐手,吹吹打打,大办了丧事,一切事了,又买了墓地,好生安葬,这才算是了结了夙愿。
陆远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他早已离开了仙寿镇,前往了阳城。
“叮铃铃……”
陆远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他迷迷糊糊抓过手机,揉了揉眼睛,见着电话上显示的来电,正是程杰。
在阳城的这些天,陆远寻着一间安静的旅社,潜心住下,足不出户,默默参透那本《初级修炼宝典》,自从与金羽交手之后,他便明白,人间界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只有增加自身的实力,才能有所依仗。
这一住,便是一个星期,陆远仙躯有灵,似乎已达到了辟谷境界,七天来不吃不喝,以至于在第四天的时候,宾馆的服务员前来前门,怕着陆河死在房内呢。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陆远才反应了过来,呼气定神,接通了电话。
“喂,陆远……是我啊,程杰,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上学的事,基本已经定了,你现在人在哪,我这就去接你……”
陆远愣了愣,这才开口说道:
“我在阳关大道,发个定位给你吧……顺便,买一套衣服给我……”
半个小时之后,陆远的房门便被敲响。
“你怎么住在这里啊,早说你来了阳城,我安排你住香格里拉呀,那是我们老板投资的酒店,不用花钱……”
程杰走进了昏暗的房间,窗帘紧闭,尘烟不散,屋内却有股淡淡的香味。
陆远刚洗过澡,裹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上,水滴沾染着一丝烟光,滑落在陆远的脸庞上。
“衣服放那吧……人可以出去了。”
陆远眯着眼睛,看着胡子拉碴的程杰。
“你可快点,下午我还要去仙寿镇一趟,时间急迫!”
砰……
话音刚落,程杰顺手关上了房门。
“仙寿镇……”
陆远皱眉,擦了擦头发,换了身衣裳,这才下了楼,进了那辆奔驰车。
“先带你去跟贾校长见一面,他是阳城第一中学的副校长,他会负责你作为插班生,进高三年级。”
程杰一脚油门,奔驰车挂着烟尘,蹿了出去。
“你说你要去仙寿镇,是有什么事吗?”
陆远似是无意的问道。
程杰双手把着方向盘,却转过脸来看了一眼陆远。
他突然发现,多日不见,陆远似乎整个人变了许多,并非是容貌,而是气质,一股自信超然的气质,让他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件事,你会不知道吗?何刀子的儿子今天出殡,老板让我去送一程!”
程杰似乎早就猜到了什么,看着陆远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这样吗……”
陆远撇过头,看向窗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回仙寿镇,肯定要闹出一些风波,不过他父子两人的那些破事,老板都摸得清清楚楚,杀了也就杀了……”
一条人命,程杰话语轻描淡写,陆远眼眉低垂,也不再答话。
轰……轰……
一路飞驰,奔驰车往市中心开去,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停在了一座茶楼前,门口站着一位穿西装的胖子,见着奔驰车,搓着手笑脸相迎,将程杰两人迎下。
“哎呦,哎呦,程秘书,还劳烦你跑一趟,早点告诉我,我亲自去接就是了……”
“贾校长……这位就是陆远,还要劳烦校长了。”
“哎呦,这说的什么话,赵老板的事,就是我贾某的事,我一定给办妥了,您放心……放心……”
说话间,他侧目看了一眼陆远,上下打量一番,对着他微微一笑,随即转过眼神,点头哈腰,将两人迎上了茶楼。
从这贾校长的眼神中,陆远看出了一丝异样,恐怕他也只是把自己当做找门路换学校的普通高中生看待了吧,不过这样也好,陆远可不愿太过招摇。
三人坐落,寒暄了几句,主要是贾校长介绍了一些情况,目前陆远虽然能作为插班生,也能学籍,但却无法进入最好的班级,因为那些班级里有一些官家子弟,恐怕有些麻烦,所以安排了陆远进入高三七班,明天就能报道上学。
陆远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心情却十分舒畅,终于要回到久违的校园,终于生活就要重回正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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