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家里电话时，陈沫儿正好上完数学课。

“爸，四校联考我数学考了一百三十五分，是不是很厉害？”陈沫儿笑嘻嘻在电话里邀功。

换做平时，陈瑞阳必定要好好夸赞一番，不过现在没那心思。

他随口敷衍一句，然后急不可耐问道：“听张妈说，那个明目液是你昨天从外面带回来，在哪家药店买的？”

“明目液？”

愣了两秒钟，陈沫儿才记起来那瓶眼药水，将萧凡撞人的经过结果简单说一遍。

陈老爷子之前眼睛看不见，不确定明目液是不是萧凡所赠，听孙女一说，忽然生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感觉。

无意中被撞一下，身体没有什么损伤，却得到一瓶神奇药水，得以重见光明，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明目液是一个陌不相识的胖子送的？”

陈瑞阳觉得很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

“我虽然没见过撞我的小伙子，但从说话的语气听得出来，他是诚心诚意道歉，就让丫头把药水留下，没想到真有效果。”陈老爷子感慨道。

陈虹笑了笑说：“兴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先别高兴得太早，父亲的视力还未完全恢复，要不再送去医院，找专家看看？”陈瑞文提议道。

话音刚落下，就被陈瑞武毫不客气泼了一盆冷水，“看专家有屁用，如果有用早就治好了，要我说，派人找出那个小伙子才是正道。”

陈瑞阳微微颔首，他赞同陈瑞武的看法。

医院专家对老爷子的眼疾早已束手无策，万一经过一番治疗，刚有点好转又折腾出问题，那就麻烦了。

瓶子里剩下的药量只够再使用一次，想要彻底治好老爷子的眼病，必须找出赠药之人。

得知爷爷用了那个胖子送的药水，依稀能够看见东西，陈沫儿先是惊喜，而后一肚子别扭。

想到昨天自己那种态度，还把对方当做推销假药的药贩子臭骂一顿，她脸颊火辣辣，感到无地自容，后悔昨天没要一个联系方式。

陈瑞阳在电话里向女儿仔细询问萧凡的体貌特征，可惜收获不多，只知道大致年龄身高。

萧凡长相太过普通，除了胖之外，找不到其他特殊之处。

然而胖子何其多，南河市人口三四百万，茫茫人海如何找？

最后陈虹建议，以撞人地点为中心，派人分散开寻找，将疑似人员拍下来，让陈沫儿一一辨认。

事发地距离萧凡家好几百米，他并非每天都出来散步，且散步路线不固定，陈家人的努力注定是徒劳。

事实上，萧凡接下来一段时间并没闲工夫去散步，需要补缺补漏的内容还有很多。

四校联考他的英语只考了六十六分，比上次月考多三十分，离及格线依然有很大差距。

陈伟阳终于扬眉吐气，一百零三分虽不算高，但超过萧凡三十七分，语数英三科总分反败为胜。

只剩一科文综没公布成绩，陈伟阳和黄志成一点不担心。

文综三门课程需要投入大量时间，而萧凡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连英语都没及格，文综更不可能考高分。

二人得意洋洋，似乎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而办公室里几位文综老师围绕一张试卷议论纷纷。

“我记得上次月考，萧凡文科综合才一百四十几分，这回一下子猛涨到两百七十分，我认为不正常。”

开口的是一班班主任陈锋，他同时也是一班二班的历史老师。

“之前数学语文也觉得不正常，但事实证明，萧凡没有作弊，不能因为学生进步幅度大就随便否定人家的努力。”政治老师方婷说道。

郝仁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尽管对萧凡没什么好感，但陈锋是他的竞争对手，当然不能帮对手损自己班的学生。

另一位教历史的老师笑了笑说：“要不和数学一样，让萧凡当面重考一次？”

几位文科老师有所意动，重考不失为一个证明真实水平的办法。

年段长方俊杰微微皱起眉头，稍加思索摇头道：“这样不妥，若是传出去影响不好，有进步的学生就得重考，太打击学生积极性。”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开了这个先河，今后谁还敢进步？索性都交白卷算了。

方婷对萧凡印象不错，比较偏向他那边，“大家不要忘了，监考老师没有在考场抓到萧凡作弊，那么他的成绩就是有效的，不能因为以前成绩差就区别对待。”

众老师微微点头，如果在高考考场也能成功作弊，并且不被发现，即使一个学渣考满分，他的成绩同样作数。

此事盖棺定论，各班班主任将文综试卷分发下去，而萧凡的分数难免再引起一场动荡。

“文综两百七十分，单科年段第一，萧凡这是要上天啊！”

“啧啧啧，就算开卷考，我也考不了两百七。”

“忒假了吧，胖虎那水平能考两百七，老子怀疑有人泄露考题。”

班里议论不止，多数同学都认为萧凡的分数存在水分，要么作弊，要么提前知晓题目和答案。

陈伟阳彻底懵逼，文综分数比萧凡低了整整七十分，赌约胜负已分。

他无法接受现实，控制不住内心情绪，猛然拍案而起。

“萧凡，你靠作弊考高分，之前的打赌不算数！”

黄志成紧随其后站起来，义正言辞道：“没错，弄虚作假得来的分数，老子不服！”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们二人，随后又转向萧凡，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和预想中的暴怒不同，萧凡靠在椅子上，嘴角挂着浅浅的冷笑，“大家都看到了吧，愿赌不服输，就是这俩人的嘴脸。”

“输不起就别打赌呀，考得高就说是作弊，我还说陈伟阳抄袭呢！”于子强阴阳怪气道。

陈伟阳立马火了，怒目圆瞪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抄袭了？”

“那你哪只眼睛看见萧凡作弊？”

被于子强反问一句，陈伟阳有些语塞，不太自然道：“胖虎平时的成绩谁不知道，这次文综考出两百七十分，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尽管没有表态，但心里大多偏向陈伟阳。

平日里极少看到萧凡复习文综三科，语文数学进步就算了，文综居然也高得离谱，完全不合常理。

当然，他们之所以认定萧凡采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获取高分，其中不乏私心作祟。

试想一下，一个往日成绩比你差很多的同学，毫无征兆下成为学霸，分数比你高出一大截，心理能平衡吗？

连秦若琳内心都产生动摇，蹙着眉头不吭声。

两百七十分实在太过夸张，高考省状元估计也就这水平，她不相信萧凡已经达到这种层次。

郝仁站在教室门口，没有阻止双方的争论。

他依然觉得萧凡文综年段第一的头衔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作弊手段较为高明，没被监考老师当场逮住。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萧凡拍拍桌子站起来，“行了，都别争了，光靠嘴巴说能证明什么，文综的知识点随便你们抽，要是有一个我背不出来，赌约取消！”

包括郝仁在内，所有师生都惊讶看着那道肥胖的身影。

要知道，历史政治需要背诵的知识点多如牛毛，有的考点更是长篇大论。

地理稍好一些，但内容也不少，即使那些尖子生都不敢说自己全都背得滚瓜烂熟。

黄志成心头一喜，脸上泛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胖虎，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

“哥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儿，限制五个问题。”萧凡淡淡说道。

“可以，五个就五个。”黄志成眼中闪过狡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