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都各怀着鬼胎,一个是要求出个真假,多知道点线索;一个是要临难求援,多抱些人来抵住灾殃。
他们各打着各的算盘,但心中的事如今也实在不好明说。于是便跟着那位警察去看他口中所说的怪事了。
警察将他们带到了监控室,调出了昨晚停尸房的监控,一直快进到了凌晨二点多钟,他才放慢下来。
这两个一直盯着停尸台上的那具女尸,那尸体当时眼睛还是睁的**的,就像是她也在盯着监控一样。
那样子让吴文静看了很不舒服,她想将头转开,但是听到那警察说:“你们现在注意看,怪事要发生了。”
吴文静跟范勇听了他的提醒,都又集中起了精神,全神的盯着屏幕。
只见在二点十几分的时候,那具原本躺在那里不动的尸体忽然像是睡醒的人一样,竟然缓缓的从停尸台上坐了起来。那种感觉很正常,又十分的不正常,因为她如果是一个活人那就再正常也没有了,但她偏偏又是一具女尸啊!
只见她从停尸台上缓缓的坐起了身后,她竟然像是人睡醒了一样,左右扭动了一下身子,像是在活动筋骨的一般,而后又显得很慵懒的模样,伸了个懒腰。她从停尸台上坐起来,又移到了台沿边,两条腿垂下来,低头在地上看了看,像是在找鞋一般。但是,那里怎么会有鞋呢?这尸体像是没找到,又抬起了头看向了监控的方向,对着监控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这一下,看在范勇跟吴文静的眼里,简直就像是在跟她面对面的对视一样,两个人都吓得大叫着连连后退。好在那警察在后面搀扶住了他们,才让他们不至于跌倒。
惊魂未定,他们再瞟向屏幕,见到的却只是那女尸的背影了而已。那女尸下了床,向着门口走去,在过门时,身体一淡,便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警察按下了暂停键,问:“你们说你们昨晚遇到了怪事,她这出去,是去找你们的?”
这两个看了刚刚那一幕,哪里还敢再瞎掰胡扯?连连的摆手摇头,说:“不不不不,她没来找我们,她...她找我们做什么嘛!”
两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极有默契,但话一出口,便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在搞鬼,是以,双发都不自觉的狠瞪了对方一眼。但时至今日,家庭矛盾也只能回家再解决了,而现在,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警察见他两模样有异,又刨根问底的追问,直到这两个都老实的交代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警察才说了一句:“胡闹!”
这两个如今也不管胡闹不胡闹了,他们追问警察:“警察同志,我们知道错了,请问这桩案子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啊?这个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请问有没有一点线索啊?”
但是警察被这两个之前的胡闹给气住了,如今也知道事情其实与这两个不相干,所以不愿再透露情况给这两个,他说:“好了,你们回去好好的反省一下,两夫妻之间便算是感情不好,也不应该给对方开这种玩笑。要是真闹出事来了该怎么办?胡闹!行了,现在的事是我们警察的事了,你们出去以后也别对外人说起今天你们见到的。那个东西虽然怪,但应该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就不要管了。剩下的事情我们警方会调查的。”
这两个悻悻的出了警察局,待离开警察局稍远些了之后,吴文静先是忍不住了,对着范勇就是一番抓挠,嘴里骂道:“你个王八蛋,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那么苦的日子我都跟了你,你现在要分了居然给我来这种狠招,你他*妈的你是人吗?”
说着说着,吴文静竟然没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范勇的举动的确是深深的伤到了她。
初时,范勇还在反驳,说些‘你不是也吓唬我来着吗’之类的,但看到吴文静蹲在地上哭,他也软化了。他了解吴文静,这个女人的性格极强,在过去时,不管遇到多苦多累的事,她都能咬着牙挺过去,至少在他的印象里,他还没有见过吴文静这样的哭过。看来自己这畜生的行为,确实是真正的伤到了她。
他上前去,拍了拍吴文静的肩,吴文静没有理他;他又像曾经他们还恩爱的时候一样,在吴文静面对委屈强忍着的时候,他总是用手稍用力的去搭在吴文静的肩上,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给予吴文静精神上的力量。让吴文静知道,不管她遇到什么,在背后,总有这么一双手会支撑着她。每次他这样做的时候,吴文静都会很受用,她会摸着他的手,报以给他坚强的微笑。
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回不去了。
吴文静甩开了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站起来,心如磐石一般的似乎又回到了她真正个性的状态。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决绝些,她抹干净眼泪,对着范勇说:“好了,范勇你有种!我吴文静这辈子都没为人这样的流过泪,今天我为你流了。我希望你记住,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这都是你这个杂碎教会我的。行!你想离婚是吗?我答应你。你怕我再跟你在财产上面闹?你放心,你名下的全部是你的,我名下的再给一半给你。我不跟你争了,你个王八蛋、狗杂碎。买棺材去吧!”
说完,吴文静转身就走,虽然还是很想哭,但她决绝的再也没有回头。
范勇傻站在原地,他跟吴文静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就是闹着要离婚也已经闹了一年多,一直都相持不下。而现在,却不想来的这么的容易——但是,真到了这一步,他却又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有两根针,一直在刺着他的泪腺,他很想现在大声的哭。他心里也像是有一块石头,之前一直以为,闹离了,应该那块石头就落下了,而现在真的到这一步了,那块石头反而变得更大更堵了,它似乎现在完全的堵住了他身上的所有气管,让他一点气也喘不过来,觉得心里无比的憋屈。
到现在,他似乎才明白,当初他跟吴文静之间闹着要离婚,而相持一年多都委决不下,其实是双方间都默契的保持有一根底线,两个人谁都不去碰它。而现在,居然是自己这个混蛋踩过了线。
他真想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光,但他也明白,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到吴文静了。原来,当初的所有吵吵闹闹,也许是只有在特殊的人的心里、只有当事人才能够清楚吧!但现在,似乎一切都晚了,他不禁想起了纳兰性德还是李清照的那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初只道是寻常’。呵呵,真的是好多‘当初只道是寻常’的事而后再追忆,这些‘寻常事’却再也不可得了。
先说吴文静,她没有再回跟范勇同在的那套房子,即便现在已经知道了那里并没有闹鬼,但对于她而言,她现在却觉得那里比闹鬼还要让人心冷。
她去到的是曾经她跟范勇还在奋斗时买的一套小房子里,那里自从她们后来换了一套大房子后,便没去那边住过了。
在这里,吴文静又总也没能忍住的想起她跟范勇之前的种种,该死的睹物思情,真是一种最要不得的情绪。
一个人时,心底里那些最脆弱的情绪往往也最容易暴露出来,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暴露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看到,所以这时候人往往不会刻意的压制自己。
但就当她在一时想起过往,一时想起如今,情绪变得极其低落的时候。她忽然便听见在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声。
那时一声很长的叹息声,声音似怜悯、又似哀怨;似可惜、又似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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