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吗？”

老者皱了皱眉：“不太清楚，不过一定是一些阴气比较重，阳光照射时间比较短的地方。”

华珠曼起身准备去探个究竟，刚要走出门，才想起来自己没了手链，这样凭着肉眼去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意识到事情的危机，拿出了房玄灵的名片，二话不说点燃。

“有办法吗？”老者看着名片燃烧，不知所以的追问。

华珠曼安慰着：“您稍作休息，会有办法的，等他来了，他一定会有办法。”

名片果然要比手机好用，未等名片燃烧完，华珠曼家的门铃便响了。

房玄灵一身酒气地冲进来，看着华珠曼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迷离：“你找我？”

“你！”华珠曼记得房玄灵从来不喝酒，此刻为何是这副模样，她猜测着面前这人一定遇到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你怎么喝这么多？”

房玄灵活脱脱就是一个醉鬼：“我是门家的少爷，谁还没几个狐朋狗友啊？”

“你这个样子……”

她的话未曾说完，坐在沙发上的老者开了口：“是他来带我们走吗？”

老者的口气里颇为不信任：“如果是这样，还是等他酒醒吧！”

房玄灵这才看到房间中还多了一个灵魂，看了看身边的华珠曼，眼神复杂：“华小姐的口味有点重啊！”

“你说什么呢？”

老者不等房玄灵走近，立即起身道别：“不好意思打搅了，我们无人来领，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劳烦了。”

灵魂轻飘飘地飞出窗户，不想房玄灵竟然瞬间幻化灵力，做了结界，同样起身，拦住了老者。

“别走啊！别管我的状态，脑子……”他敲了敲自己的头，“清醒着呢！说吧！怎么回事？”

老者还是直接拒绝：“不必了，不必了。”

“你这老头，真是麻烦。明明已经找上了门，现在又说没事了？”房玄灵拿出瓶子，直接一股灵力吸了老头的灵魂，“你在这里躲一躲，也冷静一下，等你想说了，我再放你出来。”

“房玄灵！”

华珠曼难得叫他的名字，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咬牙切齿的叫，叫得房玄灵酒醒了半分。

“华小姐这是在叫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房玄灵的身体从窗外飘进来，落在华珠曼的面前一个没站稳，向华珠曼的怀里倒去，华珠曼没有第一时间接住他，反倒是猛然闭紧了双眼，以为自己就要被眼前的醉鬼扑到，却看到房玄灵竟然晃了两晃，站稳了。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如果没事，你还是回去吧！等你酒醒了，再说。”

房玄灵顶着眩晕的头，晃悠悠地坐在沙发上，刚接触沙发，这个身体便沉得让沙发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没事！”房玄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要说的事情我知道，不就是最近的鬼魂都没有阴差来领，说不定是地府改了制度，节前放假了呢”

华珠曼本来就不愿意搭理没正行的房玄灵，现在他这个模样，更是让他心生厌恶。她把窗户开得更大些，让入秋的凉风吹进来，散散房间中的酒气味，可这风偏偏刮得异常凛冽，房玄灵突然起身，身体不稳，却并不影响他保住华珠曼的身体。

“等等，有人来了！”

华珠曼没有手链，感觉不到他说的这个人到底是那些无家可归的鬼魂，还是又一次来了什么大人物。

房玄灵虽然醉眼惺忪，但眼神里闪烁的锋芒仍旧锐利，他抱着华珠曼直接上了床，混乱中华珠曼惊慌失措：“你干什么？”

“干不了，你先躲一会儿。”

说着，房玄灵将床上的被子掀起来，把华珠曼盖住，又起身，躺在床上的华珠曼一动不敢动，只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么冒昧不好吧！”房玄灵言辞中带着不悦，“我也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不像您，只要每天吃点灵魂就能延年益寿了。”

听这口气，华珠曼猜测来者大概就是十恶鬼灵。

“怎么？终于受不了近水楼台了？”十恶鬼灵调侃着，“想来你房玄灵也不是刀枪不入没有弱点，这感情的关也是过不去的啊！”

房玄灵冷笑一声：“被你看见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说吧！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去吸灵方鼎中见我，看来你和我的感情也不浅了啊！”

十恶鬼灵还是那般在黑色雾气中行走的模样：“我只是来看看我的老朋友，别把我和你的事情忘了，明天就是七月十四了。”

“放心，你那边的节，我会到场，这么盛大的事情，怎么会忘呢！”

“记得就好！”十恶鬼灵难得口气谦逊，“恭候您的大驾。”

言罢，又是一团雾气消失在窗前，待一切归于平静，华珠曼才感觉房玄灵向自己走来，掀开了被子。

“没事了，出来吧！”

华珠曼坐起身劈头盖脸就问：“你又和他约定了什么？不是已经把手链给他了吗？”

房玄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总也不喝酒，酒量真是不行了，晕乎乎的。我也忘了我是什么时候答应他的了。”

华珠曼突然变得心平气和：“房玄灵，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非要这样吗？”

“我不坦诚？”房玄灵一句反问，“我坦诚的话，你还有手链救我吗？”

“我……”

华珠曼以为房玄灵只是一贯如此，短短几句问话，她总算知道了原有，之前他隐瞒或许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受到牵连，现在摆明了事情和她有关，他如此不坦诚却是不想让她如之前一样涉嫌。或许……那个不坦诚的人是她。

见房玄灵准备离开，华珠曼从后面叫住了他。

“我梦到我没母亲了。手链的事情我也想查清楚。”

她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相册，重新拿出那张母亲的单人照片，母亲当时很年轻，看起来应该还没有结婚生子，手腕上明晃晃地带着一串手链，她将照片递给了房玄灵。

房玄灵接到手中，瞳孔放大：“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怎么……？”

房玄灵清晰地记得这张脸，曾多少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个人的关系颇有渊源，再看向华珠曼的时候，却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见房玄灵分明是与母亲认识的模样，此刻却欲言又止，华珠曼急了：“你认识是不是？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不是！”房玄灵否认，“我刚刚知道，如若早就知道，我绝对不会招惹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房玄灵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复杂的情愫，缓缓走到华珠曼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般敷衍，华珠曼本能挣扎，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份温柔，似曾相识，又不似从前，恍如隔世，她慢慢放弃挣扎，竟从这闻中感受到一丝爱意。汹涌得难以拒绝。

这个吻直到华珠曼得身体瘫软在房玄灵的怀里才停下来，抬头看着房玄灵的脸，竟然看到两行清泪，华珠曼慌了神。

“你……”

房玄灵口中喃喃自语，声音极小，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在华珠曼的耳朵里回荡得清清楚楚。

“我终于找到你了，居然是你，怎么会是你？我以为……”

华珠曼推开房玄灵，用同样细小的声音温柔问道：“你和我……曾经……”

房玄灵点着头：“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真笨，你的性格其实没有变，我为什么始终没有认出你来。”

“我？和你？几百年前就认识？”

“何止是认识！”房玄灵把头重新埋在华珠曼的肩膀里，“当初的你就是对不能轮回的鬼魂心存悲悯，所以独自承担起了送他们轮回的任务，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你，我们整整爱了百年之久，若不是我……你又怎会……”

华珠曼感觉到房玄灵的话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口才没有说下去，他的肩膀仍旧在抖动，华珠曼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惊慌推开房玄灵，这才看到他已经将自己的手腕生生咬出了血。

流过泪，若是还不能释放自己的悲伤，就只能流血。

“你这是干什么？”华珠曼惊慌失措的寻找包扎伤口的医药箱，“我们相爱了那么久，我却一点记忆都没有，该悔恨，该流泪流血的应该是我，你又何必这样？”

房玄灵如同没了魂一般，双眼呆滞，只剩下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房玄灵不断重复，“我当年就欠你一句对不起，没想到要过了几百年才还给你，可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华珠曼莫名有种负罪感，尽管不记得他的事情并不是自己的错，却还是像个犯了错的人，一边给他包扎一边低头悔过。

“我……之前是什么样？”

房玄灵泪中带笑：“很漂亮。”

华珠曼愣了愣：“和我现在不一样？”

“几分相像，的确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