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灵冷冷一笑，对他所谓的了解嗤之以鼻：“把人放了，他们对你没有用。”

“但是对你有用。”黄色雾气突然蔓延到房玄灵面前，“难道十恶鬼灵没有告诉过你，你这种人就不能有朋友，连和这些人类一点瓜葛都不能有，否则的话就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房玄灵眉心一皱，想起了双燚。心中立刻凉了半截，或许这也是他不再敢亲近华珠曼的原因，可是事与愿违，他还是带上了所谓的朋友走上了一条不知是否能归的路。

“怎么？现在才后悔带着他们出来？”黄色雾气退回到几米之外，“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你把凤凰鳞片给我，我就放了他们。”

房玄灵不信任地摇了摇头：“我怎么能确定我们可以一手交货一手放人？”

“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鬼。”

“恕我眼拙！”

黄色雾气猛然大笑出声：“房玄灵，你果然如传言，长了一张比你的灵力更好用的嘴。你别忘了，你现在没有权力和我谈条件。”

房玄灵内心挣扎，脸上却波澜不惊：“这凤凰鳞片不给你，我也没有能力使它重新幻化成奈何桥，给你，相比你也没这个能力。如此看来，这东西在谁那，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轮回，人死后不能轮回，孤魂野鬼游荡，要不然灰飞烟灭，要不然就和你们一样修成恶鬼。”

黄色雾气在他面前变得像一团沸腾的水：“你到底什么意思？换是不换。”

“与其结果一样，我的那两个朋友也逃不了变成恶鬼的命运，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黄色雾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房玄灵居然真的会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舍弃自己的朋友：“你当真想好了？”

房玄灵不理会对方已经按耐不住的情绪，迈着四方步走向自己的车：“相对于他们，还是自保更重要。恕不奉陪。”

“你！”

黄色雾气高涨后又缓缓降落，终于露出了真身。

他浑身紫色，皮肤褶皱，看着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难看至极。头上的黄色乱发遮盖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玄灵，露出了一口黄色的獠牙，几乎下一刻就要吞噬了他。

房玄灵一只脚已经迈上了车，又退了下来。

“真是三生有幸啊！都说黄父鬼善于变化，能看到你这黄父鬼的真身，我也也算是活久见啊！”

黄父鬼开口大笑，房玄灵第一时间双手捂住耳朵，见他看穿了自己的能力，黄父鬼又即可闭上了嘴。

“你居然知道黄父鬼的笑声能震慑人的三魂七魄，让人一病不起。”

“那是自然。”房玄灵慢慢放下自己的手，“和你们这些恶鬼打交道这么多年，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我可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黄父鬼仍旧得意：“可惜，你知道又如何，你还是不愿意拿人的生死轮回换你的两个朋友。”

房玄灵点燃一支烟：“与这大千世界中女娲创造的人类相比，他们两个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别摆出一副大善人的嘴脸。”黄父鬼神情厌恶，“女娲已经补天陨落，你这么做，谁会给你记上一功，就算是阴间的那个阴司帝君，估计也不会领你的情。”

房玄灵口中的烟雾从嘴中吐出：“可是这样我的良心会舒服一些。这就够了，我又不稀罕什么不相干的人给我颁发一个好人奖。”

黄父鬼转身幻化成浑身铠甲的将军模样：“既然谈不妥，就无需多言了。”

说着，他的身体带着铠甲的摩擦声跑向房玄灵，身体上的铠甲已经因为他那恶心的黄色灵力镶上了一层金边，房玄灵不由在心中吐槽：这是黄金圣斗士吗？不是只有青铜的才最厉害？

黄父鬼的身体未曾近身，刚刚被房玄灵一口一口吐出的烟圈此刻已经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个保护罩，逼得黄父鬼近身后又再次后退，与其他人相同的反应。

“你的烟竟然是三昧真火点燃的。”房玄灵意外一笑：“怎么？十恶鬼灵没告诉你？”

黄父鬼有退了几步，看着房玄灵轻松吸烟的欠揍模样，不能近前只能在言语上占上风：“你到底救不救你的朋友。”

房玄灵最后一口烟吐出时，刻意释放灵力将这烟在空中蔓延的时间拉长，隔开黄父鬼妄想追赶他的脚步，看着他开车离去。

黄父鬼站在原地不止不敢动，还要躲避随时扩散的烟雾，计划失败，满面不悦：“这房玄灵到底是什么做的心，怎么比恶灵还可恶，放着自己的朋友就这么不管了？”

没有了结界，天空恢复了繁星点点，星空下的小村庄，住户并不多，此刻家家关门闭户，也没有灯火亮起，走近村口，却听得村头的一件破草房中传出了推杯换盏的唱悦声。

黄父鬼推门走进去，看着已经喝得烂醉的一群罗刹娑，把在房玄灵那受得气一股脑地是放在了这些没规矩的家伙身上。

“都给我起来，管住你们这些享乐的臭毛病，出去做事去。”

突然听到黄父鬼凶恶的声音，所有的罗刹娑即刻起身，收敛了许多。

“从现在开始，就去给我找房玄灵的麻烦，直到我拿到凤凰鳞片为止。”

罗刹娑们一个一个跑出房间，被黄父鬼用结界和灵力捆绑起来的华珠曼和蒲天任终于在房间的角落里露出了头。

“我已经告诉你们，就房玄灵的那个性格是不会受到威胁的。”蒲天任看着气愤地黄父鬼略带嘲笑地说道，“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们，要不然你不但拿不到你要的东西，到时候等他有时间了，你会死得更惨。”

黄父鬼凶神恶煞的红色眼睛狠狠地瞪着蒲天任，想到身边还有华珠曼，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不管不顾地杀了他们，岂不是要连累华珠曼。

蒲天任闭了嘴，黄父鬼却并没有放弃，走到华珠曼的身边，大手一挥，爪牙般的指甲便割断了华珠曼一缕头发，他攥在手中，冷哼着。

“我就不信他房玄灵见了这个也无动于衷。”

言罢，转身一阵黄色的雾气消失在房间中。

蒲天任关切地看着华珠曼：“你没事吧！”

华珠曼摇了摇头：“没事，头发断了又不会死。不过……现在倒是有点担心他。”

“他……”蒲天任沉静的表情里也爬上了担忧，“他一向镇定，的确，如果看到了你的头发，可能会……”

华珠曼打断他的话：“我不担心他冒死来救我，我担心他真的不拿凤凰鳞片当回事，关键时候，情急之下就把这东西给了这些恶鬼。”

蒲天任摇了摇头：“房玄灵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你因为你不了解他的过去。”华珠曼的思绪似乎回到了过去，“你知道房玄灵之前的绰号是什么吗？”

“绰号？”

“混世散仙。”

蒲天任一愣，事实上也只是对这名字的由来好奇，并不知道其中代表的深意。华珠曼便继续解释起来。

“当初的他就是一个混世散仙，如果不是遇到我，他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三界，六道，那些东西用他当时的话，就是个屁，哪天他不高兴了，就一并全毁了，就当自己乐呵乐呵。”

这一次蒲天任是真的震惊了。房玄灵在他心里的印象一向就是一个正人君子，就算是偶尔油嘴滑舌，也是为了自己的正义之道，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之前会是这样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华珠曼的表情多了一丝情愫，细小的，转瞬即逝：“可能是他觉得那样也没意思吧！”

蒲天任听得出来华珠曼的话并不是实话，却也在她那张略有冰冷的脸上看不出端倪，最后也不好刨根问底。

“如果他真的急了，会怎么样？”

华珠曼在这几天里第一次言语严肃又危急：“如果他真的情急之下把凤凰鳞片给了黄父鬼，虽然现在没有人能够重现奈何桥，但是他们却能毁了凤凰鳞片，让奈何桥永世不见。到了那个时候，万千世界的人类就无法轮回，灵魂飘荡，要不然灰飞烟灭，要不然就心生怨念，成为恶灵。久而久之，这人界就会成为恶鬼的天下。”

蒲天任想象不出那个画面，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些恶鬼的目的就是要在人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之前的他们都被关押在阴间的地府之中，如今出来了，就是要霸占人界。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蒲天任迟疑着，似乎也不愿意有这样的假设，“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华珠曼摇了摇头：“如今能否如阴司帝君所说的，找到恢复奈何桥的上古大神，都是个未知。如果找不到，这结果也和凤凰鳞片被恶鬼拿走没什么区别。”

蒲天任好像失去了所有希望一般，泄气地靠在墙上，一言不发，双眼空洞，华珠曼也不理会，眼神坚定，心中一个念头在反复地重复：房玄灵，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