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曼看着衣衫不整的房玄灵，一时不知道是自责自己没有听他的话，还是为他被关在阴间还要帮她处理阴间恶鬼的事情而愧疚，总之整个人呆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房玄灵。

“小曼！”房玄灵将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身后的脚步声让华珠曼回过神来，知道是女娲前来，立刻闪身让出了位置。房玄灵也见到了一位如昆仑山圣一般仙风道骨气质的女人走来，仔细看上去，却发觉这女人身后还拖着长长的蛇尾。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蒙上心头，又实在记不起到底是哪里熟悉。

“难道这是昆仑的记忆？”

“不是！”女娲走到房玄灵面前，“你对我的记忆应该是你自己儿时的记忆。”

房玄灵见到女娲也不行礼，一副好像老朋友再见面的样子：“这么说，之前我所知道的都是真的？我小的时候真的是你照顾的？”

“是啊！”女娲神情哀伤地看着房玄灵，“当年你母亲的事情，我的确欠你很多，所以照顾你也理所应当，只不过我没能把你照顾到现在，着实惋惜。”

“没事！”房玄灵大大咧咧地摆手，“我这不是挺好嘛！”

女娲微微一笑：“难怪昆仑会选择你来当他的继承人，你果然是和年轻的昆仑有几分相像。”

房玄灵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回应：“其实……我现在就是昆仑，您应该能看出来，我的身体里几乎已经没有我自己的元神了。”

女娲上下打量房玄灵：“的确，不过……真是难得，你的身体居然能和昆仑山圣的身体融合，看来你们之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

房玄灵看着站在女娲身后表情严肃的华珠曼和蒲天任，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女娲面前有些失礼。

他别别扭扭地颔首：“女娲娘娘，你看我……”

“不必拘礼。”女娲摆手，“你现在既然已经是昆仑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我比你年长几岁，无所谓辈分。”

确定了此人就是女娲之后，黑白无常立刻连滚带爬地跪倒了女娲的脚下。

“女娲娘娘，我二人先前受人蒙蔽才酿此大祸，还请女娲娘娘责罚。”

“这事不怪你们。”女娲从身上拿出阴鬼符，“九天玄女当年也不是没有假扮过我，以你们的修为的确难以辨别，这个收好，切记不可再随意出借。”

“是，多谢女娲娘娘。”

二人起身，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娲娘娘、房玄灵、蒲天任和华珠曼，各个身份几乎都是三界之神，黑白无常见状，立刻颔首退下。

华珠曼看着周围还有一些滋事的恶鬼还没有死在房玄灵的手上，现在也是一副浑身害怕、进退两难的模样。转身跪在女娲面前。

“女娲娘娘，是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很多的灵魂已经变成了恶鬼，而且……还被……”

“此时不怪你！”

女娲挥手间只见万道光芒洒满阴间，刚刚狰狞的恶鬼立刻如同被洗礼了一般，恢复了一般鬼魂的模样。

“阴间轮回原本也是根基不稳，当年是为了解救死亡的人类，才匆匆借了凤凰族长的鳞片，说起来，也是我当时没有办法才做的决定，正因为如此，这轮回才不稳定，否则也不可能任由它消失。”

华珠曼担忧地看着周围的灵魂：“娘娘，这些灵魂如果还这样留在阴间，终究还是会成为恶鬼，所以……”

“我会恢复轮回。”女娲沿着忘川河向前走了一段，远远地便看到了奈何桥，“这桥既然已经恢复，却失去了轮回的能力，看来是凤凰族长的鳞片出了问题。”

华珠曼一惊，站起身来：“您的意思是说……这轮回难以形成了是吗？”

女娲叹息一声：“是我当时太着急，借了凤凰族长的鳞片，却没有安抚好凤凰族，导致凤凰族要起兵找我讨回公道，却不料被凤凰族长接着凤凰涅槃之际，将凤凰一族全都带走了。如今，再想得到凤凰鳞片已经不是易事了。”

正当华珠曼看着周围的灵魂忧心忡忡之时，房玄灵如同一个女娲的多年老友一般，来到他身边：“不就是凤凰鳞片嘛！我有啊！”

女娲惊异地看着房玄灵，听着他那好像杀了几个恶鬼就当替天行道一般的口气：“你？你的身体只是有一般是遗传了凤凰族，竟然也会有这鳞片？”

“当然了！”房玄灵耸了耸肩，“说明我这个人命硬，不容易死。我不只是有，而且我还已经用过了，挺好用的。要不然也不会继承了昆仑山圣的身份。”

女娲突然一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继承了昆仑山圣的元神，却还是长着你自己的模样了，原来就是因为你这身体能重生，所以才会留下来。”

“可能吧！”房玄灵把自己的鳞片拿出来递给女娲，“总之我就是一个幸运的人，不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就是了。”

女娲结果房玄灵的鳞片，看着这鳞片并没有当年她母亲的大，但是却质地均匀，一时说不出心中的百感交集来。

“看你的鳞片大小，比当初你母亲将鳞片给我的时候，要小的多啊！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有如此缘分。如果当初将你交给了昆仑……”似乎后面的话并不是什么好结果，随后听得女娲摇了摇头，“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房玄灵倒是较有兴致：“我知道，当年昆仑想直接杀了我是吗？就是害怕我长大之后知道了我的身世，而记恨你。”

“你知道？”

“是啊！”房玄灵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他既然选定我做他的继承人，自然会把之前的一切都告诉我，当然也包括这件事情。”

女娲微笑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昆仑果然还是当年的脾气，他一点都没变。”

“当年？什么样？”

“你你差不多吧！也算是一个坦荡的少年。”

房玄灵的脑海中回忆起了昆仑山圣浑身散发着仙风道骨气质的模样，实在是男和自己这一身玩世不恭融合到一起。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或许这就是时间留给他的礼物，让他懂得收起锋芒，却还能做到不改初心。”

房玄灵突然喜庆的一笑：“看来这时间也会把这些送给我。”

女娲满脸微笑地看着房玄灵：“既然他认定了你，就说明你们很像。”

房玄灵看了看自己，虽然也算得上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是却完全达不到这些上古大神般的沉稳。

“好了，回忆的也差不多了，鳞片也给你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女娲将鳞片紧握在手：“你把这个给了我，你就会失去凤凰涅槃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快死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救你，你也只能走上轮回的道路。”

“没问题啊！”房玄灵无所谓的笑着，“别人都能轮回，我怕什么！”

华珠曼站在他身边小声解释：“你会失去这一世的记忆，重新来过。”

这事情似乎在任何人心里都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却只有房玄灵乐在其中：“这是好事啊！你觉得活着永远都不死是什么好事吗？长生不老只是一个现象，但是你要知道，如果这个人有一件事情在心里过不去，那对他来说时时刻刻都是折磨。”他咧着嘴笑得可爱，“偏偏我又是个死心眼儿，所以长生不老对我来说，除了折磨，啥用没有。”

房玄灵的话听上去像是一个玩笑，却被华珠曼听得心里难过。她现在几乎可以认定，房玄灵在没有遇到她之前应该是过得很快乐，无拘无束。可是自从认识了她，这辈子他的生活中就变成了一件事，而且他真的在辛苦的坚持。

思及此，她的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房玄灵，恰好对上了他的双眼，立刻脸上绯红一片，房玄灵笑得温暖。

“女娲，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女娲看着房玄灵，眼神流转到华珠曼身上的时候，已然明白了他的要求。

“想让我取消阴司领路人的位置？”

被女娲说中了想法的房玄灵尴尬一笑：“不是！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能取消呢！”他看了看身边的华珠曼，继而又说道，“我是想从你这讨个官做做。”

女娲眉头轻皱，自然明白房玄灵的意思，却佯装不同意的样子。

“怎么？你已经是昆仑山圣了，这么大的官还不够你做的？还惦记我这阴司领路人的位置？”

房玄灵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换成了一个微笑：“你看！我这昆仑山圣的身份，他也不是加封的，这要是被你封个官当，感觉不是不一样嘛！”

华珠曼终于听出了房玄灵的意思，她已经尝尽了阴司领路人一生一世的孤独，绝对不能让房玄灵走上她的老路。

紧张地看着女娲：“娘娘，我是您早就定下的阴司领路人，这责任就是我的，不需要别人来做。”